“冬天来了。有花陪着,不至于太清冷。”
是啊,冬天来了,小阳台的落地推门还留着一条缝,外头的冷风“呜呜”地挤进来一些,有低沉的啸叫声。
我起身走近推门边,轻轻关上。
转身,看见子星已经在收拾着两副碗筷,继而走进厨房,把碗筷放入水池,稍微卷起了袖子,然后拧开水龙头,压了压清洁剂,默默地洗着碗。
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着,好像惯常似的,无需多言。
我没有上前拦下或什么的,没有真的把她当做客人。
客人?
这个词冒出来有点突兀了。
之前对你提过,我和子星在清迈相识时就是空白的,后来种种遭遇和相处,定义为朋友也没错吧?
可是回到C市,说实话,我有点犹豫,我们的关系似乎总在游离状态。我不确定,也不敢深究……
我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陷入沙发,随意放着一部《山河故人》。
没一会,子星洗完碗出来,站在餐桌边,与我隔着一些距离,她瞟了一眼电视屏幕在放什么,转向问我:
“我可以留一会吗?想做作业。”
“待这儿?你干嘛不去图书馆、自习室之类的?”
“我可以……不懂就问。”
看样子,子星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我无奈笑笑,点头应允。
子星便在餐桌那拉开一把椅子,低头从一旁的背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放下,打开。
键盘的声音连续敲击着,偶尔停顿好一会,传来鼠标滑动的声音。
彼时,长期睡眠不足带来的疲倦感正缓缓袭来,我困倦地侧躺下来,仰了仰头,向后偷偷看了子星几眼,她神情专注,正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块屏幕。
影片缓缓推进,带着怀旧的复古镜头感。我调低了音量,影片里的方言似在耳边呢喃,亲切又遥远……
“山自山,水自水,时光轻轻催。花自落,不等不追。”
伴着低呢的电影台词,我渐渐入眠。
我阖着眼,感觉身体一阵微晃,是谁在摇晃着我?我极力撑开双眼。
那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又闯进来了,她微弯下腰,右手搭在我的臂膀上。
只不过这回我好像可以听见她的声音了:“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牵牵嘴角,费力挤出一句:“好累。”
好累,听不清她下一句是什么了,双眼如同灌了铅,撑不住疲倦地合上。
好似有一声叹息,弥留耳际。
周遭又黑暗了下来,沉稳的呼吸声在无妄的空间里规律地起伏回荡着。
仿佛过了很久。
身上有一片轻羽落下,我被真实地包裹着。我的意识先复苏了,缓缓睁开眼睛。
子星靠近沙发盘坐着,那张精致清冷的脸凑得好近,清澈如湖的眼眸里,此刻盈满了软乎乎的柔情。
她掖了掖不知何时盖在我身上的毯子,继而自然地抚过垂落在我眼前的耳发,温凉的指尖在我耳廓走了一圈,似有似无,轻轻柔柔,我的手臂躲在毯子里,悄悄泛起一阵鸡皮疙瘩,颤栗着。
子星不说一言一语,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是放肆地与我对视着。
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不受控的生理反应。
子星带给我的悸动,从未像现在这般,令我心擂如鼓。
第17章 【吃味】
关于心擂如鼓的事,我自然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极力掩饰和压制,尽量平常心与子星相处。
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我更无从知晓。
子星还就那样,时不时地来旁听我的课,然后一起吃个饭。
如果是下午的课,一般会一起回我的宿舍小屋,她就会找理由留下来一会。渐渐形成一种惯例,我默许着。
不知不觉发展到后来,虽然我像个老妈子一样时不时啰嗦嘱咐,但又担心子星一个人不好好吃饭,还像之前那样吃顿泡面就随便了事了,所以常常在得空的周末也会叫她过来,一起烧几个家常菜,改善下伙食。
子星总是一大早就过来,顺路会给我带些煎包、油条、豆浆或者三明治什么的。
等吃完早饭,便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一起商量着吃什么、买什么,中午回来洗洗弄弄。
午后我习惯打个瞌睡,子星便一个人坐那鼓捣电脑。
等我醒来,又开始一起准备晚餐。
夜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完一部电影。
流水账一样的周末,重复着,重复着,过得简单而又舒心,甚至令我期待。
这段日子,子星默默地陪伴着,我和子星再没有逾越的行为,真的像朋友一样地相处着。
好似那次心擂如鼓也只是梦的一部分罢了。
这天中午,院里开完会,我和莞尔便一起去了南苑食堂吃饭。
打了菜刚坐下没多久,我便看见子星和她那个女同学一前一后排进了打菜的队伍。
子星没注意我们这边,我亦没喊她,只是远远地观察着她们,慢慢向前随着队伍挪动着。
正好是中午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环境嘈杂,那女孩几乎贴着子星的耳朵说话。
随后,那女孩扯了扯子星的衣袖,食指戳了戳我们这个方向,子星便朝着我这头看来。
越过重重的人影,我和子星视线相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