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可能不知道,有些小道消息在老师间的传播速度比在他们之间更快,才刚周三,半个学校都知道这位石老师和校长有亲属关系。
“改过一点,但是……”
学校发的裤子号不对码、码不对型,上衣裤子就像是随便揪了两件装在一起,必定有一件是不合身的。
虽说学校明文规定不能改衣服,但秦馨体型瘦高,上衣码数本身就大,这种肥到能兜风的裤子不改根本没法穿。
“没有但是,学校不允许私自改衣服不知道吗?明年就高三了,你还是个女孩子,你看,外套拉链都不拉,懂不懂得矜持啊?”
秦馨在风中凌乱了,她不知道因为骑车子太热把羽绒服拉链拉开有什么不妥,更不明白为什么把衣服改成合适的码数就成了不守校纪不矜持了?
她想理论,可她不能,也不敢。
有时候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反驳,那就是你的不对,是要被记过的。
“来,把名字写上,念你是第一次违规,警告处理,明天一定要穿着正常的裤子来。”石老师从警务室拿了一个小破本出来,上面零零总总记录了不少迟到学生的名字。
学校的规定还有一条,在受到停课、留校察看处罚时,因违纪被警告、记录姓名的,情节严重则直接做退学处理。
秦馨明白只是改个裤腿,没什么大事,可一想起郝老师昨天给她的忠告,她握着笔的手怎么都签不下去了。
“石老师,我来处理这件事吧。”郝书尧开车进来,不经意瞥到了在警卫室门口垂着头的秦馨,再看他旁边立着的石老师,就知道,找茬的人来了。
“郝老师你应该知道学校的规矩,她……”
“她是我的学生,我有责任教育她。”郝书尧面不改色,表情严肃盯着她。
见人没有反应,径直下了车把秦馨拉上来,关上车门驶入了地下车库,留下目瞪口呆吃尾气的石老师和一众惊诧的学生: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郝老师吗?
诚然,如果放在半年前,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公然领人的事,可这么久的时间,她一直在变。
向喻秋跟她说过:遇到问题不要害怕,上去就是干,大不了说是她教的!
对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下周就停职,还怕什么呢?
学校里的传闻不断,甚至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已经被传开了。
“郝老师,你真的要被停职啦?”
钱正坤心血来潮想要带一节高二十四班的课,但他不是向喻秋,没有她那种能吵过任课老师的狠劲儿,在几轮探讨之后,果断放弃了要回这节对于学生们来说相当珍贵的体育课。
可他八卦的精神倒是一点也不输其他人,听了传闻就顺路进来问问。
“嗯,偏偏赶着寒假之前,就当是提前放假了吧。”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王校了啊?”
郝书尧是当年被王校长高薪聘请来的,这么多年了,开出的工资一直不低,让好多老教师都眼红,栽培之意再明显不过。
可偏偏自打这个向喻秋回来任职,郝老师就总是被叫去办公室喝茶,都快成了常驻了。
很难不怀疑她是被某个人教坏了。
“秦馨把二十八班一个叫巩泽的学生打了,王校长要让她停课察看满一个月。”
“小秦还真是……挺有活力的哈。”钱正坤很不理解,平时对谁都笑嘻嘻的人怎么会突然打人呢?“不过为什么啊?”
“同学被霸凌,她看不下去,可能下手有些重,不过我觉得是巩泽有错在先,即便罚也不至于停课。”
“哦,那倒是……”钱正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份上?你这老师当的也太辛苦了,学生惹祸你背锅,还有这种道理?”
“我自己的学生,我为什么不能护着?”书尧的目光坚定,像极了某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哎,你没和小秋那个家伙说吗?她神通广大的,没准第二天事情就解决了。”
“我也不能总麻烦她……她最近挺忙的。”
忙什么去了?帮她的情敌解决问题去了。
幸亏钱正坤没问这句话,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又匆匆聊了几句,郝书尧这边电话不停的响,钱正坤知道她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识相地打了声招呼就先下楼了。
郝书尧拿起电话一看,不出所料又是妈妈打来给她添堵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书尧,你在哪儿啊,中午能来医院一趟吗?医生说要交待点事情,我一把年纪了怕记不住。”
“好。”
她怎么会听不出她有别的目的,被骗了这么多次,再傻的人都该长记性了,她这个母亲,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
隔壁邻居家的叔叔买菜没带钱,跟她借了五块,她能一直惦记四五年,非得等人家还了才罢休。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郝书尧鼻子很灵,每次来的时候都忍不住要皱眉头,她觉得自己抬头纹都要被挤出来了。
“你是田源的女儿?”带着口罩的男医生说话瓮声瓮气地。
“女儿。”
“哦,是这样的,你爸爸的病情有点不乐观,我们医院最近新引进了一款治疗方案,价格要比传统治疗低不少,但也存在风险,所以请你慎重考虑一下。刚刚和你妈妈聊过了,她觉得可行。但为了保证你们内部进行过商议,至少需要两名直系亲属签字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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