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锦换好了衣衫,就连青雀都为之眼前一亮,笑着打趣她两句。凉锦意外地红了脸,她从屋里出来,拢在袖子里的手便捏紧了,兴奋幸福又紧张的感觉,让她有些晕眩。
待时辰差不多了,凉锦便骑了一头魔驹,领着一众长长的队伍,抬着聘礼去了玉珑宫。
情霜是被穆彤扶着出来的,凉锦远远便看见了她,刚从魔驹上下来的凉锦顿时便愣在原地。
只见情霜穿了一身与她身上的袍子明显成一套的衣裙,白底红纹,少了两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素然,多了一些柔媚与娇艳,凉锦看在眼里,却浸润入心。
她的心怦然而动,就连远远望去的双眼中,也投射了一蓬璀璨的星光。
跟在她身后的青雀猛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凉锦才恍惚回神,便见情霜站在玉珑宫前的石阶上,笑意盈然地看着她,将她刚才出神时的傻相尽都瞧了去。
凉锦微微垂了垂眉眼,却不舍得将视线从情霜身上挪开,只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随后便大踏步朝情霜走去,握住了情霜朝她伸来的莹白玉手。
指掌相触,温软如玉的触感涤荡着凉锦的心神,让她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满脸都是春风得意的笑。
而情霜眼中,则是绵延无尽的宠溺与温柔。
她们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穆彤和青雀数度催促,凉锦才扶着情霜上了辇轿,随后再次翻身上了魔驹,领着情霜和长长的队伍前往魔皇宫。
典礼在万魔殿内举行,魔皇为这个小女儿也算是操|碎了心,将万魔殿让出来了不说,还亲自主持大典。
当凉锦牵着情霜的手一步一步穿过众多观礼之魔,走到万魔殿中,来到皇座前的玉阶下时,喧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凉锦和情霜彼此对视,她们的笑容默契又温柔。
在人群之中,夜鸢遥遥望着殿中的景象,心里酸酸涩涩地疼痛,最终只化作了一声轻叹,她垂下了视线,不再细看。
镜玄魔使充当司仪,引导典礼正常又不失热闹地进行下去。
魔族婚礼不拜天地,只拜魔神,魔神像立在魔皇宫祠堂,凉锦和情霜并肩朝祠堂的方向叩首跪拜,再拜魔皇,最后相对叩首,便算礼成。
这一场婚礼对凉锦的冲击远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她以为她自己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但真当情霜穿了喜服与她一同站在典礼上,听着司仪庄严肃穆的声音,她却有一种莫大的幸福中夹杂着些微疼痛的宿命感。
情霜就是她的归宿。
礼成之后,凉锦和情霜又如众星捧月一般回到与魔皇宫相去不远的公主府。公主府乃是新建,月内刚刚完工,此刻也早已备好了酒水,宾客皆至。
凉锦在魔族本是没有什么朋友的,算得上熟识的便只青雀夜鸢几人而已。
以往她不显山不露水,在众人面前露面也就天魔大典那一回,此后便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纵使是做了公主的魔卫,依旧不显得特别。
而今她的身份变得不一样了,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立马上升到公主驸马的高度,而且还是魔皇最宠爱的小公主的驸马,不免让墙头草们惴惴不安,开始着手以各种手段讨好凉锦。
对于这样的局面,凉锦早有意料,所以应对起来从容不迫。
面对一浪叠一浪的诸魔敬酒攻势,凉锦面不改色地与众人周旋,倒是让始终在旁注意着凉锦的魔皇满意了一些。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凉锦才从酒局中抽出身来。
她在青雀的搀扶之下踉踉跄跄地走到诸魔视线不可及之处,立马抖擞了精神,青雀啧啧称奇,凉锦健步如飞,以极快的速度走向她们的新房。
青雀很有眼色地没有再朝前跟。
凉锦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婚房,将侍立在外的几名魔侍悉数遣退,这才推门走了进去,迫不及待地要见情霜。
情霜依旧是今日典礼上时的样子,那一身白底红纹的喜服穿在她身上,真是格外好看。
当凉锦推门走了进来,情霜的视线亦第一时间落在凉锦身上,两人毫无预兆地相视一笑,目光中流淌着熟识已久的默契与温情。
凉锦取了桌上的合卺酒,步履稳重地来到情霜面前,眸光深邃地看着眼前那张绝色倾城的容颜,唤出了那一声她心心念念无数个轮回的名字:
霜儿
话音落下,她蓦地便傻笑起来,那干净又纯粹的幸福,与她长在天宫,初化人形之时的笑容,格外相像。
情霜也跟着她笑,眼波流转,目光里尽是脉脉深情,温声笑问:
你在笑什么?
凉锦嘴角依旧扬起,视线却与情霜相对,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情霜,空出来的手轻柔地抚过情霜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描摹她的轮廓,心满意足地回答:
我在笑,我很幸福。
她眼前这个姑娘,可是最受天地规则宠爱的稀世珍宝,她诞生在世界之初,就连天帝也无法将她掌控。
而这样一个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如今只属于她了。
她们之间再也没有误会,再也没有争端,两情相悦,何其幸运。
凉锦的笑纯粹而真挚,让情霜感受不到丝毫的假意。她的心亦想浮于云端,飘飘若仙,她愿意,倾尽己身所有的一切,去留住凉锦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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