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好好对待”四个字时,语气里的恶意几乎要扑到宣芝脸上。
在原著里,云知慎的确说到做到了,将原主虐待致死后,还在外喝花酒时胡说八道,诋毁她的名节,说她不守妇道,勾三搭四。
这话最后传到宣芝大哥耳朵里,大哥本来就因为妹妹的死而愧疚,气愤难当之下暴打了他一顿,云知慎这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就此一命呜呼。
这也使得云宣两家反目成仇,宣家人的尸骨最先铺在了云家崛起的道路上。
反正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呢,与其在成亲后被关在后宅里折磨致死,还不如现在就撕破脸。
云知慎听到耳边女子轻软的笑音,温热的气息透过丝绸轻薄的料子,拂在他侧颈,他脚步微微一顿,久经欢场的身体里泛出食髓知味的酥麻。
脑中不由想到方才她从鸾车里出来时,他就站在车架旁,从扬起的盖头下,刚好瞥到一眼她白如凝脂的下巴和那两瓣柔软朱唇。
云知慎咂咂嘴,喉咙里泛出一股痒意,“方才瞥见夫人这张嘴倒是生得极好看,若是伺候好了爷……”
宣芝双手搭在他肩上,四肢都被灵力束缚着,无法动弹。
她听到云知慎沉乱的呼吸声,只偏了下头,张开嘴,将自己身体里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点灵力全部凝聚到舌尖,轻声道:“好呀,我现在就来伺候你。”说完,隔着赤红的凤凰锦绣盖头,狠狠咬在他脖子上。
第3章
云知慎刚觉得身子骨一阵酥麻,脑子里的浑念还没来得及发散,这酥麻就猛然化成脖子上撕裂的剧痛。
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在喜服上洇开一片深色血渍,飞溅到地上。
簇拥在他们周边的奴仆、宾客全都惊呆了,一时竟全无反应,唢呐的声未停,炸过之后的鞭炮碎纸在台阶上铺了厚厚一层,烟气未散,在辉煌烛火中犹如霞云。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在云家的地盘上,一个修为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女子,根本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
所以,云知慎换上二哥的喜袍时,根本没想过要戴什么防御法器。
“啊——”云知慎呆怔了片刻才痛呼出声,反手拽住宣芝的头发,一把甩开她。
但宣芝咬得实在太狠,他这么做反倒生生被扯下一块皮来,云知慎痛得几乎晕厥,慌忙去按自己脖子上的伤。
宣芝跌落地上,“呸”一口吐掉嘴里的血肉,满口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干呕,随着盖头滑落,她一眼便看到满脖子鲜血,几乎想将她生吞活剥了的人。
“贱人,你竟然敢咬我!”云知慎那张和男主同样英俊的脸,此刻显得格外狰狞恐怖,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他伤口的血止不住,不断滴落到宣芝脸上,因为窒息,她额角迸出了青筋,发髻整个散了,朱钗摔落一旁,那张脸上如同点了过厚的胭脂,柔软的唇被鲜血染得更红。
但她却在笑,那双杏眼弯成了月牙,眼眸中也像是盈着一汪月色,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云知慎被那双眼睛直直盯着,心神都被吸入其中,表情有片刻的恍惚,手指的力道不由得渐渐放松。
四周的尖叫声、劝阻声乱做一团,外面吹吹打打的喜乐还没有停,显得热闹极了。
云知言推开乱糟糟的人堆,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被掐住脖子按在地上的女子忽然偏了偏头,湿润润的眼眸对上他,勾起染血的唇对他微笑,她无疑是美的,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依然美得能一下攫取他的全部注意力。云知言脚步微顿,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眼角滑下的泪痕上。
这画面委实荒谬,他在宣家和她相处过几日,她明明是那样柔软的性子,轻言细语,和他说句话都会羞涩得脸红。
比起迎娶她作为自己的妻子,云知言其实更偏向于把她看做自己的妹妹,所以,家中长辈拿出做过手脚的婚契庚帖,逼迫他毁约时,他并没有据理力争。
“愣着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护卫遣散外面的人群,无关之人全部退下,关门!”人群外传来一道威势甚重的呵斥,云家家主被人簇拥着,从内大步走出。
云知言如梦方醒,两步踏上前,在云知慎的手腕上一点,卸下他的力,将宣芝从他身下解救出来,急道:“三弟你冷静点!先找人去处理你脖子上的伤。”
云知慎从恍惚中回过神,神情又变得狰狞,恶狠狠的,犹不甘心:“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云知言再次抬袖挥开他,“别胡闹,那点伤要不了你的命。”
宣芝艰难地抽了一口气,喉咙和胸口都疼得要炸开,这个时候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头昏耳鸣,根本听不清他们在争吵什么。
她现在一点也不慌,还奇迹般地很冷静,说不定一闭眼一睁眼,她就又回到现实了,然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梦。
不过都是些纸片人罢了。
她的神识飘飘摇摇的,不经意间又回到了神符内,她看到袅袅腾起的一缕青烟,昏沉的意识倏地清醒——那柱香燃着!
“我成功了?”宣芝快活地扑过去,还未到山前,从黛瓦红墙的庙宇里突然咕噜噜吐出来一大团雪白的祥云,那团云凝而不散,软软弹弹,看上去就和棉花糖差不多。
宣芝被云团迎面扑了一脸,神识整个都陷在一团软绵里,她福至心灵,惊喜道:“筋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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