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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页
    鲜血如同落雨一般泼洒下来。
    紧接着便是那巨大的龙身,猛然砸落在地,压出了一个深坑。
    一条龙在刹那间受伤,而另一条龙自然会朝着另外的方向逃窜,可是宣清和并没有给他机会,剑芒贯穿了龙身,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与上一条交叠在了一起。衣袖被劲风鼓荡,像是一片横扫的剑芒。在转向了越怀真的时候,那股凶煞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她提着剑安静地像是一尊塑像。直到越怀真的冷哼声响起,她才又抬眸,绽出一抹笨拙的、讨好的笑容。
    越怀真拂袖落了地,她垂眸望着那半合的龙睛,雪色的面容上夹杂着怒意。
    火星子落在了两条龙的身上,越滚越大,烧得两龙发出了沉默痛苦的低吼,恨不得让越怀真给他们一个痛快。
    宣清和走到了越怀真的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畔低语道:“要留着。”龙族那边如果得知了这两位出事情,一定会再拍其他的龙过来。留着两条龙的性命,能够换来几天的清净。
    越怀真拧眉,一把甩开了宣清和的手。寒气仿佛从她的指节迸射出来,连凤凰火都不能带来一丝温热。
    “你在这边做什么?”没等到宣清和应声,她又咬牙道,“天玄宗和丹穴山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可真是好样的!现在不用装了,你做什么都无拘束了,整个仙界也能被你闹得天翻地覆!”
    宣清和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小凤凰数落自己,等到她的声音消失了,她才抬起头,轻轻地开口道:“我想让你开心。”见越怀真往后退了几步,硬是要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她心中又暗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追上去,而是又道,“丹穴山我已经用阵法封住,凤凰止于丹穴,那是凤凰的领地。”
    “凤凰的事情不用你管!”越怀真听了她的话语更是气愤不已,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咬紧了牙关,恨恨地望着宣清和,又道,“我不会被你骗了!不用你来哄我。”
    宣清和看着小凤凰的神情,顿时手足无措。她只能无奈道:“好好好,我不这样做了。”
    然而小凤凰的愤怒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是愈演愈烈,连凤凰火都气出来了,更加凶猛地灼烧着底下两条凄惨的巨龙。
    越怀真抬袖掩住了发红的眼睛,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她惹恼了自己,连哄一句都不愿意!想必离开凤来山之后,她才是真正的快活。天地无拘束,仙人求的不就是这事情么?不用奉承,也不用戴着假面!
    宣清和的视线转到了底下两条龙身上,再说几句恐怕她又要赶自己走了,还不如说些正事,最起码她会应声。斟酌了片刻,她缓缓道:“龙族在龙牙山中采天莹殒晶,不知道做什么用途。”
    越怀真没好气地应道:“接龙角、造龙睛呗。”她低头望着被剑芒盯着行动不得的孟二,一点点将因宣清和而生的杂乱情绪抛出脑海,等到了情绪平复了下来,她才沉声问道,“深渊之中有什么?”
    奄奄一息的孟二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就是不应越怀真的话语。
    越怀真也不在意,继续盯着他道:“是孟信陵么?”孟二的瞳孔骤然一缩,仿佛在掩饰某种情绪。看着他的模样,越怀真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孟鸿已经废了,以他的能为当不得龙族的族长。可龙族中一直没有传出相关的动静,仿佛每一条龙都对那位置没有追求,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更为恐怖的力量压制着他们。在孟鸿这个族长失去了力量时,群龙有了新的领头人。
    “他们要将宋听云‘嫁给’深渊意志。”越怀真又开口道。
    她没有回头,可宣清和知道这句话是同自己说的。
    宋听云那倒霉的运气有这一出不奇怪,连带着前去救她的陈东岱都一同落入了“魔爪”中。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应答,越怀真便倏然转过身来了,又缓缓地开口道:“十五之夜的子时,你不去救她吗?”
    宣清和的沉默让越怀真的视线沉了下来。
    她冷漠地盯着眼前的人,身后的凤凰神火还没有熄灭,反倒烧灼出了一种更为艳丽的色泽。
    “她……需要我救吗?”宣清和慢吞吞地开口,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同她没有什么往来。说起来,那点儿交错,也是因为凤来山生起的。”
    越怀真胸腔中的怒焰再度燃烧起来,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不能够让她满意。她凝视着宣清和,冷冷道:“你是在暗示我么?她与凤来山有关?你想让我去救她?”
    话语劈头盖脑的砸来,宣清和有些无措,不知道小凤凰的思绪是怎么跳到那事情上的。如果她愿意救,自己陪她走一趟,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够请宋听云自求多福了,陈东岱一行人已经溜了,大概还是有机会的。她原本想要这么回答,可在话即将出口时,隐隐约约地生出一种不恰当之感,可能又会被曲解成另外的意思。
    在小凤凰的眼中她还是一个骗子,这就意味着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我只想跟你一起,只想帮你。”
    越怀真冷笑道:“需要思考这么久吗?骗人的话语你不是‘信手捏来’吗?”
    宣清和:“……”
    越怀真是刻意如此的,可并没有挑起眼前的人的怒意和不悦。她顿觉索然无味,半晌后,才又恹恹道:“你就是觉得我好欺。”她骗了自己,可是又处处依着自己,体贴至极。她恼她、怨她,却又不能真的恨她。望着呆愣在原地的人,越怀真眨了眨眼,委屈蓦地上涌,一点点地酝酿成了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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