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还说让我今天把想知道的问完,我问了又不回答我。”
“我为什么这么说你没点分寸吗?”云夕微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结果她上还顺杆爬。
沈寒玥嬉笑道:“我没有分寸,希望云律师提点。”
“离我远点。”云夕微见过各种死缠烂打的人,没遇过沈寒玥这款,推不走,骂不动。
“可我只是想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关心,自作聪明,实则愚蠢。”云夕微浑身带刺,说话尖锐甚至有些刻薄,可沈寒玥怎么都无法生气。
云夕微,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为什么要戒备心这么强呢?她在怕什么?她就是这样吓走那些追求者的么?
也是这样用看似无礼的言语,得罪同行?
可那又怎样?
云夕微这样的辩护天才,有资本如此,当今社会能我行我素,敢怒敢言的人又有几个。
这种真性情背后是真诚,也是真实。
可如果这是云夕微真实的一面,她的内心该多冷,该有多难捂热呢?
沈寒玥想到便难过,仿佛在朝自己的心窝捅刀。
“云律师,你做律师是为了什么?伸张正义?糊口饭?还是因为喜欢?”
“无关喜欢,只是信仰。”云夕微竟认真回答了。
“信仰...”
信仰是什么甚于生命的追求?支撑一切的精神世界?还是永远的灵魂陪伴。
沈寒玥不懂什么是信仰,只觉得云夕微眼神坚定且温柔,好似有股力量,牵引着她,让她为之动容。
云夕微并非常人,她万不该用高薪高职去诱惑。容心雅说得对,真诚总能打动人。沈寒玥蓦地发现自己用错法子了,她的办法庸俗,惹人心烦。
她侮辱了律师这个职业,也对云夕微失了礼数。
“抱歉,云律师,先前如果有冒犯,还请你原谅,但我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我看中你,不是因为你赢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而是纯粹的欣赏。”
云夕微不语,表情如始。
“我也不会再来打扰阿姨,相信如果我们有缘,一定可以再见。”沈寒玥上前一步,想抚她肩膀,可云夕微抬眸的冷意,逼退了她。
她张张手,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再见。”
天台的风,呼呼作响,响彻心扉,云夕微的心弦渐松,险些倒下。她走到栏杆处,眺望楼下,平静的眼底波澜不惊。
不多会,沈寒玥从医院内走出,她大步流星,自信从容,只是身影渐小,朦胧了人的视线。
云夕微低头拧眉,好似经历了声嘶力竭一般,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沉重地向病房走去。
沈寒玥疾步快走,一口气走到停车场,才停下脚步。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天台,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这心情可真是奇怪的很。
病房内,容心雅似睡非睡,近期的她总会昏迷,体力不支时便会昏睡,饱受病痛折磨的她,有时候宁愿早些离世,可她从来不言痛,不叫苦,就是不想给女儿压力。
听到脚步声,她就知道云夕微进来了。
“夕微,你怎么跟沈小姐那么说话呢。”容心雅缓缓睁开眼睛,“你明明不是那么凌厉的人。”
“不说这个,喝点汤吧,下午刚熬好的。”云夕微将保温壶里的汤倒出,为容心雅支好桌子,“趁热喝。”
也只有面对妈妈和女儿,云夕微才会释放温柔,也会挂起笑意。
“你啊,又转移话题,我感觉沈小姐挺好的,虽然她不请自来,可到底也是关心你。”
“她是关心还是打探,她自己心里清楚。”云夕微讨厌目的性太强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交,揣着心思接近自己的,她都会拒之千里。
“别这么说,你们不是认识的吗?”
云夕微的表情僵了僵,淡淡说道:“她已经不记得了,您也别提了,不过就是学生时代的意外偶遇,谁又记得谁?”
“可你记得她。”
云夕微皱眉:“您别说了,喝汤吧。”
校园里那惊鸿一瞥,记忆只属于云夕微,沈寒玥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那年,沈寒玥在排球场练习,扣球时不慎打到了云夕微头上,沈寒玥将她送到医务处后就不见了踪影,云夕微没受什么伤,直接离开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偶然的邂逅,沈寒玥不记得,实属正常。
只是云夕微,一直记得那个夏天,那个高挑的身影,那个爱笑的女孩。
那时候的沈寒玥,是学校风云人物,父亲为学校捐盖了一座图书馆,她自己创建了“青年会”,凭一己之力,将特困生拧成一股绳,变成家教团队,给各大富商的子女教课,成功为大家解决学费和生活问题。
谁人不知沈寒玥大名,谁又不知沈家的财富地位。
云夕微,自然也不例外。
她被沈寒玥打排球的英姿飒爽吸引,是自己忍不住驻足凝望才被球击中,怪不得她。
至于沈寒玥后来有没有去而复返医务室,她不得而知,也不重要了。
再后来,云夕微就总在电视上看到青年企业家,沈家接班人沈寒玥的身影,最后那场官司,云夕微愿意接,也是因为对方是沈寒玥。
那桩麻烦,沈家如果胜诉,后患无穷,只是少有人看出那件事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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