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603寝室。
“宿管走了没?走了没?”上铺的潘穗琪小声说道。
“走了走了,感应灯都关了。”对铺的姜依缘默契地接上。
“昨晚这时候我还在打游戏…”潘穗琪随口说道。
“快别说了,我电视剧看到一半就返校了。”姜依缘也附和。
“明天又要早起了…哎…”周末两天都是中午起床的张思弦很苦恼。
谈话声传入耳中,宋溪浔放弃了每天睡前的默背课文。
“今晚早点睡吧。”下铺的刘妙传来虚弱的声音。
“咋了你,晚上看着就有些奇怪。”作为同桌的潘穗琪疑惑地问。
“是不是数学作业没补完?没关系没关系,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晨会在教室里也能补呢。”姜依缘一本正经地安慰她。
“…姜依缘小朋友,我补完了!”
“啊,那是为什么?”
“哎,不孝女伤透了爸的心。”
话里全是悲痛欲绝,仿佛一个被女儿抛弃的老父亲。
“咳,你补完了不就好了吗。”
宋溪浔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不就是没给她抄作业吗。
“天哪!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人言否?”
“哦,所以是你找溪浔要数学作业她没给。”熟知两人的初中同学姜依缘还是从这些无厘头的话里提炼出了主要信息。
“笑死我了,这一看不就不可能会给你抄吗,自作孽不可活。”潘穗琪适时补刀。
“下次我给你抄。”张思弦善意地对刘妙说道。
“你数学成绩都跟我差不多了,我俩到时候错的一摸一样可咋办?”刘妙欲哭无泪。
“有的抄不错了,你还嫌弃啊?”潘穗琪又吐槽了一句。
“不是作业的事!在你们心里我就这形象?”
“嗯,既然你今天心情不好,那我们早点睡觉吧。”
见没人追问,宋溪浔掐准时机阻止了这场看不到头的夜聊,晚自习的时候她的同桌困成什么样了,今天要是再晚睡,她明天就又要睡上一天。
“你这是什么老年作息?才十点多啊!”
“哈哈哈哈,六缺一。”
“笑死我了,话说这个群名是谁取的?”进群时就已经是“全国实现全面脱单计划遗漏群”的潘穗琪问道。
“就是啊,太晦气了!我要脱单!”
“我取的,别说了,这周五回去就改。”刘妙痛心疾首。
这时上铺传来床的吱呀声,宋溪浔听到对面的响动,坐起身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尚迁迹问道:“怎么了?”
此时的她披散着头发,发尾差不多到肩下,已经适应黑暗的宋溪浔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身影。
“我刚才忘记刷牙了。”
“小心一点,别摔了。”寝室上铺到地板的楼梯只有叁阶,每一阶都挺高的。
“好。”尚迁迹下到第二阶,转头看向宋溪浔的方向回应道。
宋溪浔只能看到尚迁迹的半颗脑袋,还有对着自己眨呀眨的明亮双眸,忍不住坐起身揉了揉妹妹凌乱的头发。
上铺对面的姜依缘和潘穗琪静静地围观着。
“嗯,周五一回去就得改群名。”潘穗琪很赞同刘妙的提议。
“臣附议。”姜依缘在心里直呼嗑到了。
想到cp的话题,她就不得不给室友们安利一下她最近看的电视剧了:“有人看过最近那部校园电视剧吗?女主好漂亮!”
“噢噢!我也看了,那个演员是爱豆出身吧,跳舞也好好看!”
几人又聊起了最近在热播的电视剧。
尚迁迹往寝室垃圾桶里丢了五六个星球杯的空壳子,直到刷完牙感觉舌头还是麻的。
罢了,为了姐姐,几个星球杯算什么,飞机杯她也能舔。
宋溪浔绝望地发现这几位室友越聊越投机,自己一时半会睡不着,干脆靠在墙上闭眼冥想。
距离开学已经一周了,她在学习上还有什么疑问没解决吗?距离下一次月考还有叁周,她可以考上第一名吗?
宋溪浔愿意把尚迁迹当作妹妹和朋友,但这不代表她甘心一直待在第二名的位置,下一次她一定得反超。
听到阶梯的吱呀声,宋溪浔睁眼和尚迁迹在黑暗中对视。
室内空调温度很低,宋溪浔看着尚迁迹瑟瑟发抖但是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上来吗?”
“嗯!”那人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宋溪浔心跳如鼓,自己都多久没和别人同床共枕了,除了妈妈以外,上一次可能还是五六岁,对象也是尚迁迹。
她掀开被子,自己往外挪了挪,让出靠墙的位置,小时候妹妹喜欢睡里面,“我喜欢被墙和姐姐包围的感觉!”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尚迁迹嗅着第一天入学时在宋溪浔柜子里闻到的香味——冬日里晒过暖阳的棉被的味道,满足地贴着墙躺下了,对着坐着的宋溪浔笑得很幸福。
反正不能反悔了,宋溪浔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习惯性地帮她掖了掖被角,也在她身旁躺下了。
尚迁迹刚才其实只是看着姐姐发了一会儿呆,她可完全没想过会上床,毕竟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越线的事,怕她精心规划的攻略计划输在了开头。
不过既然姐姐这么主动,她才不会介意把计划快进一下。
尚迁迹往旁边挪了挪,察觉到宋溪浔受惊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僵硬地转过身看向自己,眼里都是紧张和不知所措。
此时的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淡漠和不近人情,多了几分羞涩和憨态,像是卸下所有防备转而暴露出脆弱一面的小动物。
尚迁迹看着那双和自己相似的双眼,快要被时隔十年再和姐姐同床的幸福感淹没,她小心翼翼地环上对方纤细的腰肢,小声乞求道:“可以抱抱吗?”
宋溪浔感觉头昏脑胀的,心里想着这人抱都已经抱上了,还多问她一句干什么,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听罢尚迁迹抱得更紧,两人之间几乎没了一丝缝隙。
“溪浔,你身上好暖和。”隔着单薄的睡衣布料,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暖得有些发烫了。
“…是你身上太凉了。”尽管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宋溪浔平时睡觉也只有腹部盖着被子,因为她真的很怕热。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感觉格外热,她只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旁边又有个人型冰块,她现在宛如冰火两重天。
两人鼻尖相触,宋溪浔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感受着那人呼出的热气,还有腿间和布料的摩擦,她的睡裤是短裤,热得刚想伸出被子,但被另一双腿紧贴着不敢乱动。
“迁迹…”
“嗯?”尚迁迹强装镇定地直视宋溪浔,其实全程在默念佛经,克制着没有吻上去。
宋溪浔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直言道:“太近了…”
“噢…”尚迁迹似失落似解脱的拉开了距离。
剧烈的心跳声环绕在两人的耳边,分不清是谁的。
“你的心跳好快。”尚迁迹故作平静地评价道。
“…你的不也是吗?”宋溪浔掀开了被子,吹着空调的冷气,这才有些意识回笼。
“…我才没有!”尚迁迹捂着心口企图减缓跳动的频率,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仅仅是一个拥抱都能紧张成这样。
“好,没有没有。”宋溪浔听着她突然激动的语气和因为心虚飘忽不定的眼神,跟以前自己质问她有没有吃糖的时候一模一样,觉得可爱便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为什么总是摸脸摸头的?”
偶尔摸摸会让尚迁迹很开心,总是这样她就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把她当小孩子了…她明明是姐姐未来的Alpha!
“嗯…因为你年龄小,像我妹…”宋溪浔顿时有些心虚,灵机一动对她说:“女儿一样。”
“…啊?只…只是小两岁而已!”
女儿?女儿!她辛辛苦苦经营的温柔与元气并存的完美人设为什么会给姐姐带来这种错觉!
宋溪浔看着尚迁迹表情逐渐失控,刚想出声说她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那人猛地凑上前,两人撞了一下头,发出一声巨响,宋溪浔把惨叫声咽了下去,随后感受到脸颊上一痛,伴随着湿热的触感,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半边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看着身下的人被吓得失语的样子,还有脸颊上明显的齿印,尚迁迹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冷漠地坐起身就想下床。
宋溪浔还没反应过来,慌乱地扯住那人的衣角,一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
刚才的那一撞让她有些生理性地想流泪,眼角发红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尚迁迹回头看着那人的眼里都是委屈和呆愣,顿时有些后悔。
于是身体前倾环上她的脖颈,对着自己刚才咬下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察觉到那人微微抬头配合着自己的动作,这一举动似乎点燃了她内心深处更炽热的欲火。
忍不住加大了双手的力度,原本温柔的亲吻又一次变成了啃咬,本能催促着她把眼前的人压倒在身下,禁锢她的同时,强吻上她的双唇,侵占她的所有。
她不想要她全身心的配合,那只会让她觉得姐姐在迁就和忍让作为妹妹的自己。
她要的是她在过程中的痛苦挣扎和最终的屈服,她要让姐姐知道到自己的需求不止这些,自己对她的爱意也不止这点,接吻…还远远不够。
快要被埋藏多年的占有欲逼到失控,尚迁迹很快就自觉地后退到安全距离外,垂眸掩藏起眼中的阴鸷和暴戾。
“迁迹…”宋溪浔眼神迷离地看向那个自己曾经吻过无数次的人,想要接吻的欲火根本浇不灭。
对面的两人只能看见她们模糊的剪影和声音,不过这不妨碍她们探究所谓爱情,姜依缘在心里感叹刘妙在下铺没看到宋溪浔这幅模样真是太可惜了,万年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果然没有人能抗拒的了温柔与元气并存的漂亮妹妹。
“…晚安。”尚迁迹察觉到对面室友的视线,错开和姐姐的眼神,走下床站在阶梯上别扭地说道。
“晚安。”宋溪浔失落地回应。
妹妹怎么不叫自己的名字了?
她摸着刚才被那人又亲又咬的那一小块皮肤,还愿意亲上来是说明她已经原谅自己了吗?
事实上全寝早在刚才两人相撞的时候就停下了交谈,除了上铺vip观影的两人外,下铺的两人只能通过声音来脑补画面。
刘妙本来还在想这俩人进展真够快的,下午还在摸脸怎么晚上就上床了。
不过怎么又下来了,性生活不和谐吗?
估计是因为没分化,生理刺激不够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