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烦,很乱,像是有轻飘飘的羽毛不停地在心上抓痒。
“所以裴总,您没喝多,也没难受。”
“是。”
“是啊,怎么不好睡呢?您可是裴总啊。”
“抱歉裴总,这段时间,碍您眼了。”
陆知宴好像恢复了他最开始的样子——裴熙南印象中的样子,或者还要更冰冷一些。
裴熙南意外地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陆知宴喝完了一整箱啤酒,骆晋拦不住,就任由他去了,怕他喝坏肠胃,点了一份外卖,陆知宴也没吃上几口。
酒瓶七零八碎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骆晋沉默着帮他收拾,陆知宴把头埋在膝盖里,脸颊醉得通红,终于扛不住地捂住了胃。
“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喝多了,只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
骆晋皱着眉头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陆知宴没有力气,也不想动,晃荡着脑袋推开他的手,
“听话,吃点东西,你喝太多酒了。”
骆晋哄小孩儿一样揉了揉他的肩膀,凉了的粥重新加热变得更加软烂,骆晋把勺子都递到嘴边了,陆知宴才张嘴吃了一口。
但是只吃了一口就不要了,胃太难受了,被冰凉的酒水装满了,多吃一口都想吐。
于是真的,在两声干呕之后,陆知宴毫无征兆地吐了一地,好在一晚上没吃东西,没什么乱七八糟秽物。
乳白色的地毯瞬间被打湿大片,骆晋的裤子也跟着遭了殃。
骆晋头疼地把他扶起来,等这洁癖醒酒了,这两万八的地毯估计是不能要了,当然还有自己八千块的裤子。
陆知宴胃里空空,不断向外反酸水,他难受地皱着眉,眼角都溢出了眼泪。
骆晋把他从地上拖起来,陆知宴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腿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半个身子都结结实实靠在骆晋身上,骆晋一边扶着他,一边收拾着一地残局,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我的祖宗哎。”骆晋把陆知宴扶到沙发上,几乎是砸进去的,趴在沙发上哼唧了两声就不动了。
骆晋赶紧撤掉地毯,把酒瓶子收拾好了扔到了门外,倒了一杯温水拿过来,叹了口气,扒拉着沙发上趴着的陆知宴。
“阿宴,漱漱口。”
这次陆知宴还算听话,虽然动作磨磨蹭蹭,但好在是支棱起来了,乖乖就着骆晋的手,喝了一口水,又听着骆晋的话在嘴里漱口,就当骆晋拿着空碗递到他嘴边让他吐掉的时候,只听到咕嘟一声。
“……”妈的,骆晋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要不是陆知宴这是受了情伤,他还恰巧有点同情心,他他妈说什么也得把这场景录下来。
“胃还疼不疼?”
陆知宴摇摇头又点点头,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在问什么,不过看他手一直捂在胃上,估计肯定是不好受。
没吃东西,又喝那么多酒,骆晋也不敢给他随便吃药。
“困了?上床睡?阿宴?”
陆知宴摇了摇头,翻了个身,衣服被蹭到腰上压着,骆晋拿他没办法,费力地帮他脱了衣服,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又拿来被子帮他盖好,调好空调温度,才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
陆知宴这样他也不放心走,陪着在沙发上窝着睡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陆知宴是疼醒的,盖着厚厚的被子,空调也温度正好,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骆晋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睁开眼来,正看见陆知宴蜷在沙发上抱着肚子。
“胃疼得厉害了?”
陆知宴醒酒了,但是宿醉之后,不仅胃疼,头也跟着疼,快要炸了一样,他点点头,“有药吗?”
“有,但是你得先吃饭才能吃。能坚持一会儿吗?”
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把枕头都打湿了,陆知宴翻了个身点了点头,脸上已经疼得没什么血色了。
昨天点的粥都不能吃了,骆晋重新用红糖给他熬了一碗,陆知宴窝在被子里吃完了,又吃了药。
“好点没有?”
陆知宴摇了摇头,胃里绞着疼,浑身发冷,裹着被子还直打哆嗦。
“你看看,喝坏了吧?去医院吧,我给你拿衣服。”
“不用。”陆知宴撑着沙发站起来,“得回公司呢,不是什么大事儿。”
骆晋把他推回去,“闭嘴,你一会儿给Becky打电话,去什么公司,这叫不是什么大事儿?”
陆知宴被训了一通,不吭声了,低着头看着膝盖,骆晋一看他这样子,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言重了,毕竟这刚受过伤的小心灵肯定比平时那个无坚不摧的陆总要脆弱的多,于是又软下语气哄到,“你听话,身体最重要。”
陆知宴搓了搓脸,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骆晋开车,陆知宴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盯着窗外一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全程都没说过一句话,到了医院就跟在骆晋身后,挂号看医生开药挂水。
好像变成了哑巴一样。
“你给没给Becky打电话?”
骆晋忙活完,帮他调了一下流速,陆知宴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骆晋叹了口气,拿来他的手机对着他的脸解了锁,替他和Becky说了一声。
“陆总生病了吗?”
“胃疼,有什么事你给他打电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