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累不累?”裴振海大笔一挥,落下最后一笔,利落抬笔搭在砚台上。
裴熙南凑过去,他爸写得是“天道酬勤”。
“不累——爸,你这字越写越有劲儿了。哪天我带回去一幅挂上。”
“你就油嘴滑舌。”
“可没有,我这是真情实感,写完了吧,下去吃饭啊,妈都做好了。”
“走吧。”
一家三口坐在桌子上一顿闲谈,许艺秋突然想起来什么,拍了一下大腿问裴熙南,“南南,你还记不记得你丢了的那个护身符?那天你张阿姨跟妈出去的时候,妈又给你求了一个。”
“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但是求一个也行,图个安心,走的时候给我吧。”
裴熙南的护身符是一个香包,虽然看起来很封建,但是裴熙南确实是带了好多年,因为他小时候护身符真的救过他的命。
那时候他才三四岁,有一次发高烧,快烧糊涂了,裴振海和许艺秋把他送到医院,挂了好几天水就是不退烧,两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烧出点别的毛病来。
裴熙南的奶奶就去寺庙里求了这个护身符,刚开始以为是封建迷信,但是病急乱投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试了一试,没想到还真就邪了门了,第二天裴熙南就开始慢慢退烧了,自那之后这护身符就一直带在裴熙南身上。
直到他高一那年,在操场上和同学打篮球比赛,上场的时候着急,随手把衣服扔到了地上没管,打完比赛大汗淋漓的也没穿,在教室里上了一节课之后一摸兜才发现护身符没了。
也不知道是脱下去的时候就甩掉了,还是回来的路上掉的,下课之后裴熙南和朋友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裴熙南记得当时自己还难过了挺长时间,因为奶奶在他初二那年去世了,这护身符是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但是男孩子心大,没多久他也就把这事儿忘了。
冷不丁听他妈提起来这事儿还挺感慨。
然而今天心中无限感慨的人可不只他一个。
Becky下午的时候就感觉到她家老板今天不太对劲儿,听自己汇报工作的时候都走了神儿,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上午给裴总送衣服的时候不是还挺开心的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陆总,您不舒服吗?”
“啊?啊,没有。”陆知宴手里不知道把玩着什么,闻言放回抽屉里站起身,“Becky,有事儿你跟我电话汇报,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Becky一脸懵地站在原地,心中打出一个问号,刚才不是说没有不舒服吗?陆总这是咋回事儿啊?这么心不在焉?
Becky:尊敬的董事长夫人,是我眼光不错。
宴宴:能怎么?想老婆了呗,老婆还跟我生气气,桑心~
第13章 这不对劲
陆知宴作为董事长,这还是第一次早退,Becky站在他办公桌前云里雾里的,难道是送的那套西装裴总不喜欢?那自己这不是惹了大祸吗?
但是如果真的是裴总不喜欢,他家老板肯定要怼她两句,还能什么也不说,自己憋屈?
Becky摇了摇头继续工作去了,她良好的职业素养告诉她不应该揣测自己的老板。
陆知宴一路开车回家。他感觉自己不太开心,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必要,裴熙南说话不就那个德行吗?他自己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算了不想了,这也算是给自己放假了,陆知宴开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站在落地窗前,他家离公司不远,卓宴的大楼又比周围写字楼都要高上几层,所以他从家里的窗户就可以看见公司金色的招牌。
可能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建立卓宴大厦有多不容易。
他从小家境并不富裕,高中大学的学费全都是靠着奖学金和勤工俭学才交上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想自己以后一定要赚大钱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天生就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但是少年人为了梦想总是血气方刚,充满希望。
直到真得打算创业的时候他才知道有多难,没有人脉,没有资金,为了找投资他可以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想怎么找投资,就是在找投资的路上,他本来酒量不好,都是那段时间灌出来的,喝多了就到卫生间催吐,最后终于是说服了一个风投公司的老总,这才拿到启动资金。
拿到资金并不够,他还要拼了命去参加各种酒会,结识可能有用处的人脉,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被人瞧不起甚至是轻蔑。
从两层楼到三十二层楼,三十层的距离是他从小陆到陆总的距离,也是他汗水和热血浇灌的五年。
他现在可以站在那里听别人奉承,也可以举着酒杯看着其他人自觉低于他的杯沿,但是很多时候,他其实还是会很羡慕裴熙南的。
是的,虽说是死对头,但是同行之间,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他对裴熙南远远没有裴熙南对他那么看不惯,他羡慕裴熙南的商业头脑有家底可以做支撑,能够让他大展才华,顺风顺水。
想到这里,陆知宴才反应过来杯中的酒还一口没喝,他微微仰头,冰凉并且泛着苦涩的酒汁滑过喉咙,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周末还有一个酒会要参加,是施恩董事长施礼遇女儿施妗的成人礼,施礼遇老来得子,对这女儿简直是宠上了天,排场摆得很大,提前很多天就给各个老总下了邀请函,其中自然也包括陆知宴,所以他肯定要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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