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面一个信封,厚厚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信封正面贴着打印的名字:晏承欢。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但是很明显,是知道她回来的人。
拆开信封,往里一瞧,是一摞照片,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从她心底升起,漫上喉头。
照片里许锦瑟和穿病号服的陈妍华举止亲昵,耳鬓厮磨,两个人谈笑风生,即使她生病了也掩盖不住她的清冷美貌和我见犹怜的气质。许锦瑟帮她整理着衣服和头发,两个人在一起任谁看了不得赞一句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晏承欢眼睁睁额看着自己剧烈颤抖想要控制却停不下来的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种淹了心脏的窒息感,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全身的力气被抽光”的感觉。
照片散落一地,许易笙,彦河,清安,每一张笑脸都是那样刺眼,像毒药,无色无味,杀人无形。晏承欢感觉灵魂像离家出走一样,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内心的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她跌坐在地上,泪水去泉涌一般溢出眼眶砸在地板上,眼眶里的泪珠把照片里的每个人脸都放大后刻在脑海中。晏承欢从没有觉得世界像现在这一刻似的那么清晰过,也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许锦瑟的笑那么令人恐惧。
我为你设想了数以万计你失踪的可能,有好有坏。也为我自己设想了无数个安慰自己的理由,有真有假。可我死都没有想到你会用这个方式来侮辱我,让我感觉自己如同疥虫一般令人作呕。
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是你口中那个最难啃的骨头,避之不及的龙卷风,打不赢的攻坚战。这场闹剧里,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围观者,我是那个一文不值还乐此不疲的给你们展示着跳梁表演的小丑。
就像斗蛐蛐斗鸡,斗牛赛马一样,我只是一个被你压中的选票而已,也像橱柜里的收藏品,不管价格高低,是否喜欢,只是需要有一个凑的完整,并不是真的钟意。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值得你大动干戈浪费时间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验证,不然还有什么理由呢?
妈妈说的没错,我该死,该千刀万剐,是我鬼迷心窍中了邪,是我不知好歹丢人现眼,世界上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人死去,为什么我这样的人还活着?明明已经没有脸面再活下去,可是一想到死还是害怕。害怕自己作恶多端劣迹满满,变成鬼魂之后会被铁链穿透肩胛骨吊起来,在地狱里会承受剥皮抽筋之苦,割肉挖眼之痛。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行,她得赖活着,爸爸还在病床上,晏城乐还得考大学,还得娶媳妇,妈妈……妈妈照顾不了两个人。
晏承欢一丁点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凭眼泪掉的满地,脑海中突然闪过陈妍华说过的一句话:当你以为你是他的全世界的,其实你只不过是他的众多作品中的其中一件。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晏承欢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几近癫狂,“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天哪……多好笑啊哈哈哈哈……是这个……”
话音未落,“嘭——”的一下,晏承欢倒在地上,身体忍不住的抽搐,胃里翻江倒海,好像有人死死的捏住你的胃再狠狠的揉搓一样不停的呕吐。她感觉自己全身麻木,大概那些犯了毒瘾的人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从手指尖一直到头皮,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像万蚁奔腾一样,爬上大脑之后,一口一口啃食着那些白花花的东西。就像拿了一根一线生生的切下去,然后从一边猛的一抽,反复如此。
苦涩的汁水从嘴角流出,喉咙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想出来,晏承欢不担心把胃吐出来,她怕自己咽不回去。
这辈子都不可能体验过得感觉,许锦瑟,拜你所赐,我尝了个够。
第85章 闹剧就应早点落幕
晏妈妈在医院里一刻也不得闲,一边照顾着晏爸爸,一边往护士站跑着缴费拿药,一边还得算着晏承欢的时间。可是大半个上午过去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的影子。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晏妈妈这样想着,从清禾回来也没怎么睡过觉,该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转念一想,自己也没闲着,这么大年纪还挺住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挺不住的?该不会是……跑回去了?晏妈妈心中原本只有一点点的怒火,顿时像被浇了汽油一样烧的气势汹汹。
也不顾还在昏迷中的晏爸爸,和护士交代了几句后气冲冲的跑到路边,拦了辆车赶回了家。
平时上个楼梯都得歇好几次的人,今天一口气爬五楼也不带停,带着几乎要把钥匙给掰断了的气愤打开家门冲向每个房间。晏妈妈都已经做好了找不到人就报警,等到找到她就掐死她自己去坐牢的心理准备,却在客厅里看见倒在一片狼藉中昏迷不醒的晏承欢。
“晏欢欢,晏欢欢!”晏妈妈惊慌失措的晃着她女儿,颤抖着声音一声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给她擦干净嘴上的污渍,伸手去摸摸鼻子,气息已经很虚弱,脉搏也弱的跳动缓慢。
在地上摊着一堆呕吐的黄色液体中带有丝丝血迹,这时,晏妈妈看到地上的照片和她收到的照片不一样,是许锦瑟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
晏妈妈爬起来跑到窗边往下看,刚刚来的那辆出租车已经走了,她恨恨的喊着:“怎么这次走这么快!”
她一边喊一边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再次拨通了120电话,或许是始料未及的状况让她慌不择言,也或许是出于母亲对于女儿担心,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乱说一通:“医生!医生你们快来救救她快来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上次你们来的这里……昨天呀你们来过你们怎么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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