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安侧过身,指了指她身后的指示牌说:“下楼直走,礼堂旁边的第二栋楼就是。如果找不到,可以看看附近的牌子,一中指路牌不少。”
女生抿了下唇,很轻地道了声谢。
许淮安看了她一眼,点了头刚想转身走,却听见身后的人再喊了她一声。
“诶!你……可以等一下吗?”
她依言回头,眸底带着些许的疑惑。
这人想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脸上没带什么表情,又或许是怕她不耐烦,女生咬紧了下唇,讷讷地开口说:“我……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许淮安不愣了一下,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不由多看了这人两眼,好脾气地报上了姓名。
“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话一出口,她却很清晰地看见对方眼里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去。
像是有点失望?可是……失望什么?
“没什么了……”女生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谢谢你,许淮安同学。”
这是第二次道谢了,其实只是指个路,没这样的必要。许淮安应了声,却也没有和她多说两句问下去的意愿,转头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女生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你怎么回事啊彤彤!”忽然有人从拐角窜了出来,有点着急地拍了下她的肩膀,“不是你说要来找她的吗?怎么见了面又……”
“你看到楼下的公告栏了吗?”她忽然打断道。
朋友怔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挠了挠头,说:“看到了啊,怎么了?”
“她不记得我……其实,我有料到的。我们两个,差距太大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说,“就算……就算我现在告诉她,我叫江阮彤,你之前帮过我,然后呢?”
“啊?然、然后说你想认识她,和她做朋友?”
“可是她缺朋友吗?”江阮彤只是笑,“不缺的。我知道的。”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马路对面那个女孩子喊许淮安的时候,对方脸上露出的笑意。
那是面对旁人不会有的模样。
她知道那个女孩子叫谢知遥,知道她有多优秀,知道她足够站在许淮安的身边。所以……至少现在的她,没有资格说出那句——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们走吧。”
那么……再等等,等她继续往前追逐,等到她和那个名叫谢知遥的女孩子一样,能够优秀到有那个资格站在对方面前,说出那句在心里准备了无数次的那句——你好啊,我是江阮彤。
只是这些话被埋在了某个角落,旁人不得而知。
许淮安走到实验楼边上的时候脚步一顿,忽然啊了声。
那个人……是不是上一次被人围着的女生?她忽然想起来了那时的场景,但是时间隔得有点久,她也不太擅长记人脸,所以也不确定。但是如果是的话……好像就说得通了?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这个角度自然已经看不见教学楼,只能看见大片的梧桐木的枝叶。
算了。许淮安抿了下唇,也没去纠结这些。
到田径场的时候方阵已经走完了,谢知遥撑着脸,见她姗姗来迟没忍住问了一句。
“怎么这么慢?”
“帮你们拿曲别针。”许淮安把东西放到边上,跨了两节阶梯去她边上坐下来,“然后撞见实验的人问路。”
“问路?迷路迷到笃行楼了可还行?”
她侧着脸,思索了两秒把大概的情况和自己后来的猜测说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敏锐地觉察到身旁的人气压似乎低了一点。
谢知遥定定地看了她老半天,忽然开口来了一句:“人家这是记着你记了多久哟?”
许淮安闻言一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啧,这种莫名的酸味儿是怎么回事儿?本来要过来找她们的李思媛眯了下眼睛,识趣地脚步一转跑去隔壁班找张昕了。
这俩人的事儿她还是少掺和,省得被酸掉牙。
许淮安眨巴了一下眼睛,索性盘着腿坐在台阶上仰着头看她。她眉眼生得其实是柔和的,这么上目线看着人其实莫名的乖巧。
谢知遥本来还有点酸,看着这张脸也没了气,只是佯装哼哼两声伸手去捏她的脸,小声嘟囔道:“你这张脸是多招人喜欢呀?”
……那也不能怪她呀?难道她还能决定自己生了个什么模样吗?许淮安腹诽了两句,却也莫名有点心虚地任她□□自己的脸。
算了,她开心就好。
长跑项目照例在下午。
秋天的太阳不算太烈,但也挺扰人。
“说好的哦?”等别好号码布,谢知遥回过头冲她眨了眨眼,不忘提醒道。
“忘不了,安心跑吧。”许淮安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眼里盛着满满当当的笑意。
体育场很吵,但那一声发令枪却很明显。
风把跑道上年轻女孩子的头发吹得散乱,跑道外的阶梯上,是同班同学的声声呐喊。
两圈长吗?长,每次体测都让大家怨声载道的。
可是它也很短,短到最先冲线的运动员离发令枪响只过去了不到三分钟。
如果说去年谢知遥是整个人失去平衡跌进许淮安怀里的,那么这一次,她是自己扑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