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妉心用脚趾头想也猜的到宋明月一脸凝重愁眉不展的神色是为何,于是笑道:“你该不是以为赵颐一早就看上了你,所以才在宫外寻了这么个阳倌解相思之愁吧?”
“可他不是嗜好断袖吗?”宋明月不答反问,这也正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沈妉心眼珠子一转,把脑袋凑过去,窃窃私语道:“对呀,所以你就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想,那癸阳板上钉钉是个替身,你想想这天底下除却你还有谁容貌符合?别怕,大着胆子往下想。”
小家碧玉那双摄人心魄的秋水眸清晰可见的缓慢放大,两瓣软糯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她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沈妉心,似有人掐住了脖子,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沈妉心瞧着着急,干脆利落的道:“诶对咯,就是你那宝贝弟弟,宋明珏。”
“他怎么可以……!?”小家碧玉恼羞成怒的模样煞是美妙。
沈妉心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耸肩道:“有何不可,他是皇子,皇帝皇后都宠爱的皇子,将来万人之上的储君。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他不可为之的?这事儿若是落在那阳倌儿身上,许就是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行!”宋明月霍然起身,怒吼道。
沈妉心慌张的朝窗外瞧了瞧,赶忙拉着小家碧玉坐下,一面安抚道:“你先别急着生气,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我倒觉着这是个好事儿。”
刚要坐下的宋明月一下又站了起身,不可置信道:“什么!?”
沈妉心挥着手,复又拉她坐下,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拍桌瞪眼都行。依我看以皇后娘娘的缜密心思,赵颐这点儿小癖好她早该知晓,可那名叫癸阳的阳倌儿如今仍活的好好的,这就说明此事依然在皇后娘娘的掌控之内。倘若赵颐果真中意的是明珏,那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什么将计就计?”宋明月被一连串的骇人听闻惊的心神不宁,没法子与思绪万千的沈妉心想到一处去。
“你傻呀!”沈妉心恨铁不成钢的拍自个儿大腿,“我就问你,你可是心甘情愿嫁给那赵颐的?”见宋明月低眉不吭声,沈妉心心下大悦,嗓门儿不由的提高了一分,“这不就对了嘛!若要论相似,金瓶楼那个赝品哪能与明珏相比较,反正他是个男子就算入了洞房也吃不了亏!”
宋明月愣了愣,就听沈妉心在那滔滔不绝,过了半晌才回过味来,惊骇道:“你的意思是……是,是要……”
烛光在沈妉心的眸子里跳跃,嘴角噙着的笑意忽明忽暗,宋明月看的惊悚不已,余下的话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细想过,你二人身形虽有差异但也有法子弥补,最紧要的是明珏,他若是不肯,此计便无计可施。”沈妉心补充道。
不知是沈妉心太过胆大妄为,还是无所畏惧,宋明月早已思绪狂乱,小心肝儿乱跳,她竟谈笑风云。好似混迹赌档的老油子,出老千宛如家常便饭。可宋明月却忍不住心动,此计的诱惑着实太大,试问天底下哪个女子甘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宋明月虽是为形势所迫,可眼下有了新的希望,怎能自甘堕落?
二人相对无言,沈妉心不再出声,给足了宋明月私下衡量的余地。良久,宋明月才缓缓道:“纸终归包不住火,若赵颐察觉了端倪,你我三人皆是死罪难逃。”
沈妉心轻叹一声,“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话虽糙理不糙,此计亦是一场生死博弈,堵的就是赵颐的情。倘若我们所猜没错,那即便败露,我也堵他不会揭发。”
宋明月黛眉微微一挑,沈妉心便心知肚明的抢先又道:“莫说无情最是帝王家,赵颐既敢冒着天下大不违的风险时常出宫与那少年私会,即便他对明珏算不上情根深种,但也差不离了。”
“你如何知晓?”小家碧玉显然不信。
沈妉心拍了拍一马平川的胸口,胸有成竹道:“好歹是无寻道人的徒弟,你以为我只会画画?”
小家碧玉翻了个标准的白眼,仍是愁眉不展。
自认为有几分窥心本事的沈妉心为了自证,炫技道:“不妨让我猜猜,你眼下所想的是,一身清白与三人的性命孰重孰轻,而此计的成败之率又在多少,究竟赌得还是赌不得?但细细想来,你姐弟二人的性命本就漂浮不定,如今便是只问今朝不知明日的日子,若堵对了,既留了清白,又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岂不两全其美?”
宋明月面色铁青,将才平复的心境波涛涌起,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会读心!?”
沈妉心得意的摇头,“不会,但我对你知根知底。”
宋明月猛然惊觉,“赫连完颜是不是早已看透了你有这番本事?但凡相熟之人,谁能逃过你的读心之术?”
沈妉心哑然失笑,道:“你是不是傻?天底下这么多人,莫说数载之交,就算是一生知己又有几人甘愿掏心掏肺?”
“这么说,我对你也没……”宋明月欲言又止,神色有一瞬惊慌失措。
沈妉心不以为然,接话道:“我知道,你对我也从未坦诚相待。”
宋明月赌气一般侧过身子,幽怨道:“那你还不是猜出了我的心思。”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心思用的深。”沈妉心风轻云淡,全然不顾小家碧玉投来惊惧交加的目光以及通红的双颊,“好比明珏,我与你相识多久便与他也相识了多久,况且他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可此事我便猜不到他究竟愿还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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