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抿着唇,看了眼苏而韵,小声说:“不是。”
“网上那些人平白无故造谣?”辅导员不信,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任何矛盾都有源头,你们俩今天给我说明白。”
宋茵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难道要在老师面前说她网恋被骗?
太丢脸了。
她垂下眼帘,语气请求道:“老师,这件事到此为止好不好?我不想提了。”
辅导员秉承着老师的职业素养,不会逼问,转头看向苏而韵,“好,那你说。”
问题又被抛回来,苏而韵脑门上出现无数个问号,她鼓起腮帮,尽量把话说得委婉:“有一个男生用我男朋友的身份和她网恋,但执意要分手。”
够简单了吧!够通俗易解了吧!
苏而韵无奈耸了耸肩膀,“我就以为她被渣了,正巧军训连遇到了我男朋友,想替她惩治一下骗人感情的渣男,最后发现是有人冒用身份。”
辅导员皱了皱眉,“这么离奇?”
苏而韵在心里默默补充:更离奇的是宋茵竟也觉得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男朋友。
都不是一个人好吧。
辅导员头疼地揉了两下太阳穴,看向宋茵的眼神有些责备,“都多大的人了,谈恋爱也能被骗?那个男的都让你做过什么?”
宋茵羞愧无比,根本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
她喉间哽噎,带着哭腔说:“没做过什么,他怕身份被揭穿,要见面之前就提分手了。”
辅导员见不得女生哭,话语软下去,“好了别哭了,你也是受害者,以后可得擦亮眼睛。”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到了下班时间,辅导员看了眼时间,“事情我了解清楚了,你们先回去吧。”
宋茵松了一口气,拽住衣摆的手指松开。
苏而韵见她要全身而退,积压了许久的火气绷不住,冷着小脸提醒:“老师,散布谣言的人不需要找出来嘛?”
宋茵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泪光凝结住。
“那人能碰到我的学生档案,想必是班委会的人。”苏而韵认真分析着,“我记得您前几天让团支书整理过奖学金评选者的资料。”
而临床一班的团支书,就是宋茵。
宋茵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腾的跳起来,“苏而韵你别污蔑我!你没有证据才会这么说。”
她语气激烈,加重音量强调:“学生档案不止我能碰到,当时所有班级的团支书都在档案室。”
辅导员一时拿不定主意,宋茵从大一就担任团支书,经常各位老师打交道。
小姑娘有时缺乏自信,但品性不坏,应该不会随意造谣生事。
辅导员犹豫了许久,决定相信宋茵一次,“苏而韵,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宋茵说得对,仅凭能碰到学生档案就下结论,未免太武断了。”
辅导员的心明显偏向了宋茵。
苏而韵孤立无援,她低下头,素净的小脸隐在暗影中,神情有些落寞。
“对不起老师,我暂时没有其他证据。”
这句话让宋茵有了充足的底气,瞬间站到道德制高点,借着老师的信任咄咄逼人:“那你凭什么污蔑我?这么做能让你开心吗?”
苏而韵觉得离谱,特别可笑。
在办公室吵架总归不好,辅导员挥挥手,“行了,你们先走吧。”
苏而韵脚下千斤重,这和她想象中的情节不一样。前几天,宋茵那么怕来导员面前对峙……而且,就算她证据不足,辅导员也该公平一点。
苏而韵委屈极了,颤抖着声线追问:“那论坛的事就放任不管了吗?”
“我没说不管,只是你提供不了证据。”辅导员一板一眼提醒,“苏而韵,你不该没有证据怀疑同学的。”
宋茵借机卖乖:“谢谢老师。”
苏而韵抿紧嘴唇,低着头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沉重无比,使劲蹭了蹭酸涩的眼眶,告诫自己懦夫才会偃旗息鼓,她只是暂时失败了而已。
也没有,多难过。
可就是。
委屈极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震动,她拿出来看,来自【特别关心】的消息提醒。
微信不能在线发送大视频文件,林岁昭就在□□上发给她:【回帖人的ip显示在校外的网吧,我去找老板拷贝了当日的监控,放在视频里了。】
苏而韵愣了秒,快速点开视频。
林岁昭已经裁剪好,视频开头便是孙琦和宋茵结伴走进网吧的画面。
苏而韵沉重的心脏仿佛被云彩轻飘飘托举起来,满腹的委屈顿时消失不见。
宋茵和她擦肩而过,苏而韵把人叫住,“等等,我有证据了。”
宋茵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对上女孩笑意盈盈的脸。
苏而韵晃了晃手机,眼睛笑弯成月牙,就差将“谁让我男朋友是学计算机的呢”这行大字刻在脑门上——
有人做她的靠山,不嫌麻烦为她扫除一切障碍。
这种感觉,好想向全世界炫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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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下发本学期奖学金评选通知,临床一班的宋茵被除名,此事在学院匿名群里掀起好一阵风浪。
同时,学校论坛的高热度帖子被放出来了。
苏而韵窝在沙发里滑动页面,那些造谣的回复都被删除,翻到最后也没见宋茵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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