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就像是一个搞传销的,他希望所有未成年的孩子都能回去好好念书。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同他的好意。多数人浑浑噩噩地活着,巴望不了太久远的未来。相比起要面对冷酷、真实的社会,更希望他不要来干扰自己的道路。
而周拓行,看起来乖张叛逆,其实倔强懂事,又有点天真。
何川舟笑了出来。
他现在已经是个能让何旭很骄傲的人了。
等整理完手头的资料,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何川舟拿上衣服准备出门。
高峰期,分局门口的车流也密集了起来。
何川舟走在马路边上,没到路口,一辆黑色轿跑以很慢的速度开了过来,停住后闪了闪车灯。
何川舟脚步稍顿,不作理会,又继续往前。
对方或许没有想到,再次追了上来,紧跟着车窗降下。
周拓行就坐在后座,隔着半开的玻璃窗,嘴里咬着根没点燃的烟,像是咬牙切齿,视线微微瞥向外面,嚣张地挑衅道:哟,何队。
何川舟斜眼瞥去。
前排开车的年轻人接得很快:何队?是你朋友啊?
无人出声。
你在A市还有这么一个朋友?都没听你聊起过。年轻人暗骂一句,只能自我介绍,你好,我姓陈,是阿拓的同学。
何川舟朝他点了点头。
后面的车辆按着喇叭,不停催促。再磨蹭下去多半就要骂人了。
这场景实在是没什么逼格。
周拓行端着架子跟哑巴了似的,周拓行代言人热心市民的好伙伴小陈司机竭力保持着他友善的微笑,赶紧开口道: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何川舟说了声谢谢,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第7章 歧路07
何川舟上车后,思忖片刻,姑且还是关心了一句:你的右手,好像总是特别多波折。每次受伤都是这只手。
是吗?车后座的人顺势抬起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何队倒是变化挺大的,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何川舟扫了眼后视镜,可惜歪斜的角度照不到周拓行的表情,她收回视线,转而望向窗外。
骑着电瓶车的人群从车流的缝隙里灵活穿过。
何川舟倒不是要故意拆穿他,也不是想跟他针锋相对,只是着实觉得有趣,说了一句:无视的表现有点太过刻意。当一个人不停盯着你看的时候,起码应该回个头。
周拓行重音道:盯着我看的人有很多。
何川舟扯扯嘴角,忍着没笑出声:哦。
小陈司机简直无语了,偏偏开了两个路口前方靠近学校,行人跟车都多得晃眼,加塞和横穿的亡命之徒时不时灵魂闪现容不得他分心。
他脑子跟嘴都是干巴巴的,艰难活跃气氛:你好何队,我叫陈蔚然。前段时间刚来的A市,跟阿拓七年同学,也是阿拓的合伙人。以后可能常住A市,多关照啊。
何川舟礼貌颔首:你好。
陈蔚然问:您要去哪儿呢?
何川舟说:麻烦送我回家。
陈蔚然刚想问她家在哪个方向,又听何川舟道:你为什么去找陶先勇?
周拓行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不是每次都强制要求回答吧?何队,你们分局不进行内部交流的吗?
周拓行那低沉傲慢的嗓音一响起,陈蔚然手背上的青筋就开始抽了。
想抽到他英俊的脸上,矫正一下他的语言系统。
陈蔚然主动道:没什么不好回答的,这个我知道。他过去找陶先勇聊点事情。我们公司有一个社会服务项目,旨在为舆论弱势者提供免费咨询和免费调查。其中一个委托就涉及到了陶先勇。
何川舟又问:几点过去的。
周拓行反问:你那么关心我干什么?
陈蔚然忙碌接嘴:这个我也知道。是我去接他回来的。我十一点半左右接到他的电话,然后开车过去。他们那时候谈话已经结束了。就阿拓这脾气,和平交谈肯定不超过半小时,所以差不多十一点之后见的面吧。
周拓行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何川舟忽然转过头,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去我家要在这里左拐呢?
这个我知陈蔚然话刚接到一半,愣住了,啊?
他左右看了看路况,陡然回过神来,眨着眼睛装傻道:顺路吧。
周拓行的资料上写着,他目前住在A市东面的临江小区附近,不顺路吧?何川舟点亮手机屏幕,语气温和地问,需要我给你开个导航吗?
陈蔚然看向后视镜,与周拓行的视线短暂交汇。周拓行不着痕迹地低下了头查看自己的手伤,显然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对对对,我以前路过西区的时候,阿拓跟我说过一次,他说有个老朋友就住在那儿,我看你们聊得开心,下意识就往这边开了。他说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你吧?
何川舟说:南方的路还挺复杂的。刚来A市不久,走过一遍你就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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