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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双人舞剧变成阚云开一人的独角戏。
    没有鲜花,没有蜜语,没有热吻,甚至得不到一丝回应。
    半月前,王韫高血压病发,住院治疗近一周,血压得以恢复,她艰难消化接受顾煜的伤情。
    阚云开时而在两间病房奔波游走,但她唯有在王韫休息睡眠的时候才敢进门小坐,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王韫。
    王韫在ICU外的走廊瞥见楼梯间的阚云开,她推开安全门,确认道:阚阚?
    阚云开按灭手中虚燃着的烟卷,转身道:阿姨。
    王韫放下手中的水壶,轻声问: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阚云开接过王韫手中其他的物品,与她坐来长椅。
    知子莫若母,王韫了解顾煜,能迈出这一步实属不易,她叹息说:我知道既然顾煜选择和你在一起,就绝不会隐瞒。
    王韫内心煎熬,顾煜多年都不愿意拥有自己的小家,阚云开的出现终于让他的生活出现明媚的转机,可现实摆在眼前,顾煜能否清醒康复,就像是拉斯维加斯赌场中大亨的豪赌,成败难料。
    她和顾煜都不可能让阚云开等待一个不明未知的结果。
    顾煜现在这个情况,你王韫泫然泪下,极力克制情绪,就算你不等他,他也不会怪你。
    王韫说:这半个月辛苦你来回跑,你时时去照顾我,我都清楚的。
    王韫抬眼看向病房中人,没人比她更希望顾煜恢复生机,她遗憾说:你还年轻,我们不能耽误你。
    阚云开握住王韫置于膝上的手,坚韧说:阿姨,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但至少现在我想等他,我相信他会醒的。
    相信,不仅在贫瘠的土地埋下希望的种子,也是无籍生活中支撑她的隐形力量。
    王韫说:今天是顾煜的生日,你进去陪陪他吧,我不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
    恰逢楚牧值班,阚云开清洁消毒更换无菌服,和楚牧一起走进ICU。
    前些天,她每天都会陪顾煜在病房中静坐须臾,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他发呆。过了探视时间,她就按时出去吃饭,然后再回走廊坐歇,循环往复。
    她想用实际行动告诉顾煜,她没有放弃,你能不能也努力醒过来。
    阚云开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勾起顾煜的三根手指,指尖相贴,恍若隔世,他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倾身将面颊贴在顾煜的指背上,兀自低喃说: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受重伤吗?现在躺在这里算这么回事儿?
    她鼻翼微微翕动,我告诉你哦,在苏国买的那对戒指已经被我扔了,你要是再当睡美人,我就把那枚DR也扔了,让你一直当大龄单身汉。
    还有,在我爸妈眼里,你的主治医生,我的前相亲对象,才是我的正牌男友。话及此,顾煜左手食指轻抬起,指腹如鹅羽轻滑落般浅浅一触。
    微小的细节喜人,阚云开乐不可支,当即叫来楚牧检查,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不过是正常的肌肉反应罢了。
    耳边的检测仪滴滴答答漠然作响,屏幕上红绿色的线条交错波动,她勾起那根方才给予她希望的食指,惋惜道:队长,我还以为你又吃醋了。
    臭混蛋,生日快乐。
    *
    入院一月后,顾煜情况稳定,被转入普通特护病房,但依然未见苏醒迹象。
    时间流动,暗自蹉跎。
    五月,晚春,天朗气清,嫩柳蓄势,顾煜没醒。
    六月,初夏,雨阳交替,翠色千里,顾煜未醒。
    七月,酷暑,骄阳似火,梧桐叶茂,顾煜还是没醒。
    八月,立秋,热意未退,金叶满堂,顾煜依旧未醒。
    四个多月的时间,阚云开仿佛习惯了周而复始的驱动,顾煜床前的花瓶一日未缺鲜花,从风信子换成百合,再变成三色堇。
    她常抱着自己的电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写论文,休息时刻,便拉着顾煜的手说会没营养的话,期间,顾煜的手指、眼眸给予了几次正面回应。
    她想,他大概也是能听到的,或是嫌她啰嗦话多。
    卷宗尘封,云纹金扳指的事情没有线索下文,阚云开心中的疑影不散,可又不得不放弃探索。
    从四月起,阚云开持续留意刑熠泽的动向,又怕自己势单力薄会出意外,权宜之计,她将此事精简告诉封维,略去顾煜在事件中的定位。
    车水马龙,纵横交错的都市,隐藏其中并非难事。刑熠泽销声匿迹,再不见他的身影,偶有几次现身,是在养和疗养院陪伴骆颂芝。
    阚云开偶尔也会去疗养院看望骆颂芝,并且帮她续缴下一年的治疗陪护费用。
    那位贪吃红薯的阿尔兹海默症老人已于去年十一月长辞人世,她的孙女美美从国外赶回,操持举办老人的葬礼,也算圆了老人思念之苦。
    九月中旬,开学事忙,阚云开能在医院陪伴顾煜的时间大大减少,但无论多晚,她还是每天会来病房与他单方面聊会儿天,或是分享喜悦,或是委屈低吟。
    周末偷得清闲十分,阚云开一早从公寓出发,在街角的花店挑选了几支尚含露水的淡白色铃兰,让店员用浅紫色的包装纸悉心束好,放在副驾,开车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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