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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赫放下水杯生呛一口,连咳几声道:他看着像已经当爹的人吗?他兀自补充道:他没结婚,没女朋友,我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身边有除他妈妈以外的女人。
    他忽然反应过来阚云开的真实意图,跳脚说:好啊,你套我话,声东击西,你不会看上顾队了吧?
    阚云开不置与否。
    张赫拉开椅子坐在床边,自知与阚云开并不相配,他真诚说:我得劝你一句,陈医生可喜欢老大好多年了,你没发现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军医吗?上面本来不愿意派女军医来这穷山恶水之地,是陈医生一再坚持,这么多年老大都没有动心,你要是真有信心把他搞定,我也佩服你的。
    阚云开细想了想张赫的话,昨天在救援车上,她意识最初还算得清醒,陈晓看见顾煜手臂的伤,心疼由内散发,眼眶盈满泪水,而顾煜则是很官方地表示感谢,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阚云开想得出神,张赫忽地凑近,朝她招招手,耳语道:告诉你个秘密,老大他应该喜欢男人。
    傍晚,阚云开从枕头下拿出一包拆封的香烟,一个人靠在医疗部外的墙上,遥望天边云霞,她点燃一根轻吸入肺,这烟与她平时抽的不径相同,后劲大了许多,她只吸一口,便夹在指尖让它随风燃去。
    两天前,纽约暴雨如注,阚云开住的公寓临街,雨水撞在年久失修的玻璃上似是要将窗户击碎,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决定回国于她而言是个不易的选择,她坐在床边木讷地盯着书桌发呆,那里记录她两年来每一个破万卷的日夜。
    华灯初上,夜意阑珊,五光十色的电子广告屏遍布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却照不明街上行人的心,街头巷尾的霓虹揭示着这城市不过又一夜的混沌潦倒。
    阚云开时常在想,这些与她擦肩而过的碳基生物里,有没有人会像她一样。
    也许会有,始终没有。
    她谈不上对这里喜欢。当初来这,也只是因为不想离家太近,又刚好有了个offer,不如收拾行装出发。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些年她跑的离家越来越远的原因。如今又要重归故土,她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转道苏国是她一时兴起的决定,没想到这样的巧合让她遇见了顾煜,他就像她大学时期痴迷的木雕,难塑伤手却神秘迷人。
    顾煜带队做完行动汇报,回宿舍的路上被陈自臣叫去办公室。
    陈自臣问:伤怎么样?
    顾煜语气轻快道:没大碍。
    顾煜眼中红血丝明显,回答陈自臣的问题时更是血色凌人,喉结上下滚动,在小麦肤色的衬托下更加明显。
    霞光透过窗子照在顾煜的侧脸上,阴影使得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风流。本是一张祸世的脸,却多了几分不羁与血性。
    我看了张赫交上来的报告,你知道你最后杀的那个人是谁吗?陈自臣表情严肃,气氛降至冰点,是阿法尼的小儿子穆英,你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更深了,阿法尼又加大了悬赏金额要你的命,这次轮换回申城以后,你不要再来苏国了。
    你觉得我不来苏国,他就会放过我吗?顾煜面色冰冷,又添几分无奈。
    他又何尝不知中国是雇佣兵的禁区,呆在申城怎样都会比在苏国安全的多,但是他是一名军人,有自己的使命。
    无论是国仇,还是家恨。
    陈自臣有火,你太冲动了!我问你,你进酒店之前为什么不汇报?
    顾煜疑惑,您不是说司令部已经批准了行动吗?
    陈自臣将手中的文件摔向桌面,对顾煜云淡风轻,视己命为草芥的语气愤怒不已,我让你进去了吗!他们把阚小姐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就是笃定了你会去救她,如果阚小姐没有自己想法从那里面跑出来,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顾煜说:时间实在紧迫,如果需要交检查,我会写的。
    顾煜从陈自臣办公室出来,走至连廊处,鼻尖传来熟悉的烟草味,驻地严禁吸烟,他寻着气味来源踱步而至。
    阚云开没注意到顾煜的身影,自顾盯着远方,顾煜站在原地晃神几秒,心中警铃响起,他摆正姿态出声打破伪岁月静好的画面,驻地里严禁吸烟,虽然你不受管控,但是还是希望你能遵守相关规定,何况你手臂有伤,吸烟无助于伤口恢复。
    阚云开转身,言语快于理智先行,声音如柳絮飘落那般轻盈,像是阐述一种不争的事实,你是怕我伤口恢复不好赖上你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煜语气疏离,当即否认,这里药物有限,战士时常受伤,应该用在更有需要的人身上。
    阚云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浅笑介绍说:我叫阚云开。
    天色逐渐暗沉,夜风吹起阚云开两三缕青丝,丝丝缕缕绕在耳后,拂在面颊。
    我知道。顾煜说,你早点休息吧,没事最好别出来,这里也不一定安全。
    我在等你。阚云开唤住顾煜转身欲走的脚步,她走上前来,在顾煜面前站定,我是想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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