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完全没设想到的理由让祁砚旌有短暂的无措,“我……对不起。”
祁砚旌声线还是平静,却半点没有了逗弄许珝的意味,正经起来,“是我没考虑到,又难受了吗?”
许珝睫毛颤了颤,如果现在光线明亮,祁砚旌或许还能看见他得逞的眸光,可现在他满眼只能看到许珝的长睫毛在委屈地颤抖。
祁砚旌被许珝这副一言不发独自委屈的模样搅得心慌意乱,“很难受吗?对不起宝贝,我错了。”
一连串担忧的道歉哄得许珝满意了些,但还是不立刻开口,又继续吊了他几秒。
直到感觉这人马上就要忍不住抱他冲去医院了,才缓缓移了移,额头抵到祁砚旌肩头:“还好,没事了,你以后要轻一点。”
祁砚旌再次落到他后背的手轻得像掉了根羽毛,心有余悸连连抱着:“好,我以后再也不使劲了,怎么样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许珝在他胸前轻轻勾起嘴角:“真的不用,慢慢不疼了,明天的戏很重要,去睡觉养精神吧。”
电影只剩下最后两场戏,从明天晚上开始大概要拍完整个上半夜,第二天黎明天刚亮直接拍最后一场然后全组杀青。
现在要是去医院晃一圈,肯定会耽误全剧组,不论祁砚旌怎么说,许珝绝对不愿意自己拖后腿。
看他状态确实还好,祁砚旌也不再勉强,扶上许珝的肩,“那我抱你去床上?”
许珝轻轻点了点头。
祁砚旌很小心地合着毛毯把许珝抱起来,不知不觉间许珝的娇气属性在他心里又上升了一大截,到了碰都碰不得的阶段。
许珝被祁砚旌极致温柔地抱上床,陷进柔软的被窝,舒服得不行,看向祁砚旌时眼里也含着笑:“想喝热水。”
祁砚旌从刚才就一直处于缴械投降的状态,现在更是有求必应,“好,等我一下。”
看着祁砚旌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珝缩进被子里兴奋地翻腾两下,扯到余痛未消的胃又赶紧老实躺着,只用被子紧紧捂住微红的脸颊。
他心跳的砰砰的,感叹原来祁砚旌这么好驾驭!
果然软的就是比硬的好使啊。
许珝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真切的体会到“撒娇”的巨大威力。
祁砚旌在客厅焦急地等待饮水机烧水,捏着玻璃杯转啊转。
忽然他停了下来,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脑中开始走马灯一样回放许珝的状态。
许珝刚才……柔软娇气得不可思议?
而纵观他两只手都数不完的生病史,他真正特别难受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吭声的,那刚才那副模样只能有一个解释——装的。
为什么装?当然是怕被自己教育。
祁砚旌不由地发笑,许珝真是……太会示弱了。
而那种刻意到有些做作的示弱,大概只有自己这种色令智昏的蠢蛋才会被骗得团团转,连大声说话都怕吓着他,更别说教育了。
“滴——”饮水机指示灯亮了亮,水烧好了。
祁砚旌仔细地兑了杯温水端进房间。
许珝享受了半分钟皇后待遇,被祁砚旌抱着喂水,用纸巾轻柔地擦嘴,再小心翼翼地塞进被窝。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和祁砚旌说晚安,琢磨着只要多用用撒娇技能,以后在祁砚旌面前还不横着走。
美好设想还没打下第一个标点,脸颊忽然被捏住,是祁砚旌那种熟悉的想教育他的力道。
许珝刷的睁开眼,脸颊被捏住话都说不清:“你、你干嘛……”
祁砚旌脸上还是惯常温柔的笑,仔细体会却变了味道,“你自己知道。”
许珝一愣,脑内灵光一闪骤然反应过来,眼睛睁得更圆,他总不会……这么快就穿帮了吧?
明天有戏,祁砚旌到底还是留了力气,没给许珝脸上留下印子。
他在许珝眼珠子滴溜转思考话术的时候俯下身,将许珝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凑到他耳边留下一句话。
许珝瞳孔狠狠一震,满眼不可置信。
祁砚旌说完就直起了身,没多作停留,恢复到正人君子的模样,拍拍许珝的头:“睡吧,晚上有不舒服就叫我或者打电话,我一直开机。”
他替许珝关掉小台灯,拿起床头的玻璃杯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许珝却还回不过神,一直盯着黑乎乎的门框,耳边回荡着祁砚旌的话:
“我还没追到你所以只捏捏脸,以后你要是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我不保证会在哪个地方下手。”
许珝哀嚎一声缩进被窝,手捏着被子狠狠捂住脸,从耳根红透到了脖子。
半晌,黑漆漆的房间里,床上米白色的棉被团子传出一声闷闷的怒吼:“禽兽!”
像强权统治下只敢在被窝里画圈圈诅咒的可怜老百姓。
·
于是许珝做了整夜被四处揉捏的梦,醒来都还心有余悸。
他下床洗漱一番,打开房门,祁砚旌正坐在餐桌边头发有点湿,看起来是晨跑之后回来洗过澡了。桌上摆着一碗稀粥和两个小笼包,祁砚旌没动,应该是给他准备的。
许珝拿了剧本走过去坐下,看了祁砚旌一眼:“你不吃吗?”
祁砚旌指尖在手机屏上点着,闻言抬眸:“我吃过了,这些是听到你起床的动静才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的,你试试应该还很热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