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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砚旌用老式的不锈钢大提壶接水开火一气呵成,看起来相当熟练。
    许珝找了张木头凳子挨着灶台坐下,看了看祁砚旌背影,不一会儿又抬头瞅屋顶。
    老屋都是瓦房,层高很高,顶部似乎还用木板搭了个小隔间,只是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祁砚旌转身,看见的就是许珝坐在小板凳上托腮仰头发呆的样子。
    他的小板凳很矮,坐在上面和灶台一边高,旁边两道烛光摇摇晃晃,映得他头发格外柔顺黑亮。
    祁砚旌走过去,“许珝?”
    他在许珝眼前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
    许珝的视线从屋顶移到祁砚旌脸上,一站一座,他依旧是仰视的姿势:“就是觉得屋顶黑乎乎的,不知道放了什么。”
    祁砚旌也抬头看了眼,随口道:“有的农家喜欢用屋顶堆杂物。”
    “这样吗……”许珝眨了眨眼不再探究,转而看向祁砚旌抿嘴笑起来:“对了你以后——啊!”
    话音被一声惊呼打断。
    屋顶忽然响了两下,一道黑影飞跃而出,出几乎是贴着许珝的背落地,还带倒了一片柴堆,瞬间许珝都能感觉到那股疾风。
    夜晚的小屋静得很,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他直接往前扑,祁砚旌顺势揽住他的背。
    惊慌下许珝才看清,原来一只黑猫。
    从房顶上跳下来,还优哉游哉往虚掩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许珝不可置信:“那上面怎么会有猫?!”
    “挺正常的,”祁砚旌却像见怪不怪,手还在许珝后背轻轻拍,“它们都喜欢半夜上房揭瓦抓耗子,你刚才没听见老鼠叽叽喳喳的叫声吗?”
    许珝:“……?”
    他又抬头望向黑乎乎的屋顶,这里一直都异常安静,他确实一丁点声响都没听见。
    祁砚旌看许珝睁着大眼睛茫然的样子,又忍不住偏过头努力压嘴角。
    没在山里待过的小朋友真的很好逗,说什么都信,还认真思考。
    他轻轻弹了弹许珝的额头,“行了别看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许珝这才回过神,挠了挠鼻尖:“我就是想说,你以后别叫我许珝了,老喊大名多生分呀”
    祁砚旌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那我叫你什么?”
    “就叫小许吧,亲热一点。”
    祁砚旌忽然不说了,眉梢微微挑起,像听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话。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淡淡道:“嗯,小珝。”
    许珝立刻弯着眼睛冲他笑,却莫名其妙觉得他答应的样子有点无奈。
    ·
    之后两天,山里下了场秋雨,气温一下低了不少,电路依旧时好时坏。
    运气好的时候,许珝晚上可以享受到插电的热水袋,运气不好,下戏收工了还要去灶台边烧水。
    好在祁砚旌每次都愿意陪他。
    最后一场戏在山洞里拍,是所有主创都出场的群戏。
    许珝饰演的反派掳走了女主,给女主喂下毒药。男主历经苦难总算在山洞里找到被绑住的女主,和浅笑着悠闲等他的反派。
    许珝一袭水蓝色长袍,优雅靠坐在石壁边。
    山洞里环境芜杂,只有他面容洁净指尖素白,火把摇曳的光晕下,连衣袍都散发着昂贵缎面特有的柔光。
    “你到底想要什么?”林颂风饰演的男主衣衫破败,看到女主的瞬间近乎目眦尽裂。
    许珝却悠然一笑,缓慢向他踱步过来。
    “熟悉吗?”许珝问,“当年你杀我阿翁时,不也是这般吗?”
    他虽然笑着,目光却如寒冰。
    林颂风不自觉被逼得要后退,即便戏拍到现在,每次和许珝打对手,他还是容易发怵。
    许珝察觉到他细微的退缩,没再继续上前,稍微扬起下巴带了带他:“无话可说了吗?”
    林颂风立刻明白许珝是在给他留空间,他稳住心神,提步上前,补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让气场相互制衡:“二者如何相提并论?”
    “哦?”许珝轻笑:“那你告诉我如何不可?”
    林颂风看了眼女主,眼眶血红,一字一顿:“我杀他,是因为你们恶事做尽天命不许,你呢?你不过是为了一己私仇。”
    “冠冕堂皇,”许珝再逼他,“都是杀戮有何不同?!”
    “置天命于枉顾是为狂,置苍生如草芥是为劣,你狂悖卑劣告诉我如何相同!”
    林颂风被许珝带动,步步紧逼,掷地有声,一串台词脱口后指尖都止不住颤抖。
    “cut——!”
    “太棒了!”导演激动地站起身:“小许带得好,颂风终于进入状态了,这场戏对得好!”
    林颂风在掌声中猛然回神,许珝在山洞的烛光里盈盈对他笑,而后被张畅搀扶着离开。
    林颂风还站在原地,心中涌起极端难言的喜悦。
    他终于接住了许珝的戏,许珝带他进入恍若无人的幻境,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很瑰丽的世界。
    彭松和四周的工作人员一起用力鼓掌,只看着都觉得热血澎湃。
    饰演男三号的秦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松哥,下午还有你和许珝的戏,他打戏不如你,你再悄悄使点绊子又能压了他。”
    彭松听了,鼓掌的手放下来,眼神复杂:“这些话以后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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