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上门找老板要钱,老板就派人来敷衍他,还打他!你爸活生生被打死了!结果呢?那狗屁法医说什么?说是你爸自己有病,说你爸自己猝死的!你爸有没病你不知道吗?他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有病?他们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因为我们没有塞钱给那法医,所以那法医就帮着他们说话,不帮我们!”
“妈。”庄星辰抿唇说:“猝死不是有病的人才会猝死,这是一种……”
“你闭嘴!”詹雪莲气得直喘气:“你现在能耐了,你居然帮着那些坏人说话了?你忘记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家伙!”
“啪”
气极之下,詹雪莲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五指印。
庄星辰目光有些错愣,脸上火辣辣的温度提醒着他,妈妈真的打了他。
这一个耳光打完之后,詹雪莲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也愣住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身体微微发抖。
“星辰,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是、是爱你的……”
庄星辰摸了摸脸,没有说话。
詹雪莲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眼泪不停地流。
相对无言地站了一会儿,詹雪莲突然捂住嘴,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詹雪莲走了好一会儿了,庄星辰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商场门外的人来来去去,熙熙攘攘地热闹似乎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脚步仿佛有千斤重,完全抬不起来。
好像他就是如此,没有会在意,他的努力也不重要。
因为没有人需要。
庄星辰垂下眸子,松开了紧握的手,仿佛重新回到了黑暗深渊。
在那充满黑暗的道路上,似乎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星辰。”
庄星辰没动,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在幻听。
直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不悦:“一直站在这里做什么?太阳这么大,晒得一脑门都是汗!”
不是幻听。
庄星辰慢慢抬起头,对上闻默祈的视线。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叫一声‘舅舅’。
男人却先一步,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先上车吹吹凉。”
闻默祈把人塞进了车里,自己也跟着坐在后座,然后对邱助理使了个眼色。
邱助理启动车子,默不作声地开车。
闻默祈抽出一张湿巾,冰凉的湿巾落在庄星辰脸上,先是擦过他的额头,然后落在他的脸上。
当看到脸上的红痕时,闻默祈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往下擦,嘴里逼叨叨地说:“你说你一直站在那干什么?六月的太阳你不知道热啊?瞧这太阳毒得,脸都晒红肿了。小邱,前面应该有个门诊,去买个冰袋来,先降降温,免得回头脱了皮。”
邱助理张张嘴:“明白。”
闻默祈没提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邱助理更不敢说,他们来的时候,庄星辰的同学才刚离开。
本来自家老板是要过去的,结果看见庄星辰的妈妈,不知怎的又躲了起来。
奇怪得狠。
结果就看到母子争吵的一幕。
邱助理心想,毕竟都上大学了,年纪不小了,还被妈妈打耳光,年轻人肯定都觉得丢脸。
老板不提这事也是对的。
只是他们不说,不代表庄星辰不知道。
晒脱皮也不用不上冰袋。
冰袋作用是消肿止痛,不用想庄星辰都猜得到,闻舅舅应该是看见了。
可是,他体贴的不问,不说,用委婉的方式保全他的面子。
虽然他不需要这个面子。
庄星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细心的关怀了。
闻默祈给庄星辰擦完脸,又拿出一瓶矿泉水:“要喝一口吗?”
话音刚落,身旁的少年却突然扑了过来,将他抱住,脸贴在了他的胸口。
闻默祈一怔,身体直接僵住。
少年主动的投怀送抱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刚刚确定喜欢这小家伙。
对方居然就主动扑进他的怀里。
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星辰怎么突然抱他,是……
他正犹豫要不要放下水,然后抱回去,就听怀里的少年低低地开口,叫了一句什么。
闻默祈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什么?”
“妈妈。”庄星辰脸紧紧贴着闻默祈,声音带着一丝难过:“你为什么不是我妈妈?”
如果闻舅舅是他妈妈,他是不是就不需要这么难过了?
因为这样的话,妈妈也会和闻舅舅一样,对他很好吧?
看得见他的努力,看得见他所做的一切。
闻默祈:“……”
他没听错。
庄星辰真的喊他妈妈。
一时间,心里所有的窃喜,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默祈颓然地放下手,把矿泉水瓶放在了一边,有些生无可恋。
这就是代沟吗?
十岁之差的代沟就是这样的吗?
我想追你,你却只想我当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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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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