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翠轩阁,仍在兴奋中,罗予彤摇着她的肩欢呼道:太好了,阿阮入了学院,今后可以做女官了。
阮卿腼腆,哪有那么容易,还需要考试呢。再说了,想做女官的人那样多,又岂会轮到我?
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罗予彤对她盲目自信。
两人边笑闹边走着,看见路边有个小摊在卖针线,便准备选买一些回去。
阮卿捡起一捆黄色的细线,正准备询问价钱,便被罗予彤扯了一下胳膊,她不明所以,罗予彤示意她看隔壁的人群。
隔壁的小摊前驻足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穿着打扮贵气,身边还跟着几个小丫鬟。她手上正拿着好几个挑选好的小玩意儿,在询问价钱。
罗予彤之所以要她看过去,是因为她的丫鬟与那小商贩起了争执,听起来好像是丫鬟觉得那商贩在讹她家小姐的银钱,可她自己又不清楚行情,只一个劲的说他卖贵了。可听那商贩的口音,是从外地来的,粗眉宽额,精明圆滑之态,说话头头是道,让那丫鬟不知如何反驳,只气得脸红脖子粗。而她家小姐好似很喜欢那些小玩意儿。
这样的商贩阮卿也见过,桥塘街每月集市时,都会有许多外地来的小商贩,倒卖些各个地方的手工艺品。有些实诚的价格喊得公道,而有些则专挑一些不懂行的讹高价钱。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这次买了,下次再来也找不着他了。于是这些人颇为大胆,不管不顾的胡乱喊价。
阮卿见那小丫鬟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而她家小姐不谙世事,正有所犹豫准备付银钱。阮卿便走过去阻止她,这位小姐别被他骗了,这样的玩意儿西市多的是,皆卖得便宜,哪里值他口中这个价钱?
那商贩见个小姑娘过来拆台,怒气冲冲,哪里来的没见识的黄毛丫头,你也不看看我卖的这些出自哪里,你看看这手工,还有这花纹,皆是大师所作。
哦?那请问是哪个大师呢?阮卿不悚他,这样的人越是悚,他越得寸进尺。
商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这时,那小姐也看出来了,便有些生气,你这人,我好心想帮衬你生意,却如此不厚道。
这商贩见阮卿年纪虽小,却不容易哄骗,眼见到嘴的肥羊要飞了,气愤的同时也不敢再忽悠。毕竟来长安做趟买卖不容易。对他们这样的走货人来说,能卖高价固然好。若是不能,多少挣些个银钱也不亏。更何况,这位小姐还买了许多,也算一笔大买卖。
权衡过后,他态度反转,讨好的笑道;我这些确实是好货,小姐您慧眼识珠。不过,您要是喜欢,我也给您折个价,原价二十两,你给个十两银子就好,我今儿这趟买卖不容易,权当送个人情好了。
他说得好听,可还是想贪银钱,阮卿低声开口对那小姐说道:顶多四两银子。
于是,那小姐便对商贩比出四根手指,气鼓鼓的问,卖不卖?
那商贩见讨不到便宜,一脸遗憾的点头认命,行吧,四两就四两。
那小姐欢呼一声,似乎打了胜仗一般。顿时喜笑颜开,她对阮卿感激道:多谢你,要不是你,我的私房钱可要被人讹光了。
她笑容爽朗,活泼俏皮,说话悦耳动听,阮卿不禁一笑,小姐客气了,这样不公的事,是人皆看不过眼的。
第24章 夫子
傍晚,暮色霭霭,黄昏的灯光稀疏,夏夜蝉鸣四起。
阮家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吃晚饭,阮景今日在考场上发挥不错,回到家心情甚好。他简单与家人说了今日考试的情况,按他自己的估算,把握在七成。吴氏听了后笑意盈盈,有把握就有希望,她们一家子盼着这一日盼了许久,当初选择来长安,也是考虑到儿子的学业才举家搬迁。如今事情正一步步朝她们期望的发展,实在是好事。
她自己也忍不住喝了几杯酒,笑道:景儿自是个有本事的,后面还有两场,你只管好好发挥,想必中举不成问题。
阮爹也附和道:景儿也莫太过有压力,就当平常,还是那句话,能考中固然好,不中也不要紧,你还年轻。
阮景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他自当尽全力便好。
整顿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阮卿兀自咬着筷子闷不吭声,似有心思。
吴氏见了,便问道:阮儿可是有心事?
阮卿今日午时回到家后,便一直在考虑如何与家人说学院的事。她自是很想去入学,可又怕家人不同意。毕竟哥哥还要继续读书,母亲要忙着花糕铺子,爹爹的腿还没好,需要人照顾。可是,若自己错过这次机会,又觉得实在可惜。
她犹豫了许久才说道:阿娘,今日我去翠轩阁交绣品时,陆掌柜与我说了件事。
她语气慎重,其他三人皆朝她看过来,阮卿缓缓开口,她说,想推荐我去女德学院学习女红,不过我还没答应她。
吴氏平日里只顾做花糕,不太打听女子学院的事。因此,虽然听过女德学院,可并不了解,只觉得那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花钱去的地方,穷人家的孩子能顾极温饱就不错了,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学风花雪月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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