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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已经落的差不多了,世界被黑夜笼罩,只剩下地平线前那最后一抹血色还在晕染。
    我还算买两份意外险吧。周衡一只手抓住车窗上的把手,淡定地道。
    戴墨镜、盘佛珠,穿着红黄白相间的运动服,剪了软软的短发,小酒窝深陷,抬手只见手背手腕上的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与磨练,才能塑造出这么一个女子?周衡看着明清把车停了停,脱了运动服外套、往腰间一系,换回去的白色T恤衫下,【中国】二字闪着瑰丽的光。
    明清璀璨一笑,墨镜卡在鼻梁间,却怎么都抵挡不住她的桀骜与猖狂。
    车出去的那一瞬间,周衡猛地打了一个趔趄,往后仰,明清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仪表盘指针甩出巨大的弧度,她打着方向盘,车轱辘摩擦地面,发出剧烈咆哮。
    真给开到了200迈!
    熟练操纵方向盘和推拉杆,油门离合任意切换,赛车开起来都没这种架势,一道近乎能让人丧命的弯曲道路,就这么被她开成了游乐场,挥洒着心中数不尽的愤慨与不如意的亡命之途。
    周衡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加了速的车身,和耳边的风萧声。
    噗通噗通噗通
    它也在加速跳,却不是惊吓的产物,那是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怂恿,在促激着肾上腺素,使得胸腔在沉默与风声中,开始了漫长且又入骨的跳动。
    是的,找不到为什么会被吸引,外界概括出来的各种各样气质,都是不足以让他沦陷。
    所以心动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周衡给不了明清下定义,下定义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一个戴着金项链子玛瑙珠子往领奖台上跳,摘了墨镜开200迈车速的十九岁少女,谁又能给她定义呢?沦陷了就是沦陷了,心跳遮掩不了任何的谎言。
    周衡绷紧了的身子逐渐放松,说句实话,以他过往的经历,撞车车毁人亡的事情都有无数次发生过,死里逃生,留下数不尽的伤疤。他从未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人活一世,能达到他现在的这种高度,就算下一秒被爆了脑袋都死而无憾。
    可他却头一次为了明清的不要命而感到紧张,甚至在盘旋某一处最陡峭的弯道时,不知不觉将另一只手也跟着攥上了车门扶手。
    明清却开得猖狂,就像是用尽全力,真的要去粉身碎骨。
    周公子放下胳膊后,忽然抱着双臂,环在胸前,他们的车正在往山峰的最顶端开,速度依旧快到令人发指,稍有不慎车就会撞下深海。
    然而那一瞬间,当他看到了明清嘴角肆意且又痛快的笑。
    周衡居然莫名也跟着笑了起来,低下头,刘海往前散落,捏着袖子的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布料。
    那就一起疯狂吧,一起往前疯,世界都是他们的,冲向最顶处的云层之上!
    冻港公路的尽头,有一小块平坦之地,是把山尖给削去了,建立成的放哨台。
    这里以前是守山部队站岗的地点,平地的最前方,有一座用石块堆砌成的站岗亭。后来这一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站岗地点给移动到了半山腰处,
    久而久之,石头亭子也给废弃了。
    站在亭子外,能看到远方冰水混合物的海洋,秋天没有海雾,远方的海水呈现出深蓝色的沉寂,像是死亡的深渊,剧烈吸着天空之上的光。
    明清没再把车继续往前开,她当然不可能拉着周衡去殉情,
    车熄了火,手刹上拉,
    却也没有下车。
    周衡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微微喘气。他偏了偏头,眯眼看向旁边的女孩。
    曾经有过炽烈且疯子的幻想,想着站在大雨滂沱的夜晚,高楼之上,脚踩陡峭边缘,俯身往下看去。
    那个时候一定会想到很多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心是静的,越是危险的边缘似乎就会越平坦。
    然后纵身一跃,像只张开双臂的鸟儿,
    回归万物。
    她是那么的喜欢站在世界之巅,去让全世界都仰慕她的辉煌。
    明清忽然弯腰,身子渐渐往下俯。
    手指紧握住方向盘的边缘,列着一道道新伤旧伤疤痕的手,用力抓着皮革,骨节都泛白了,手腕上的佛珠碰撞,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咬着嘴唇,将脸深深埋入胳臂间,风在潇潇地吹,嘴角给咬出了鲜血,一滴一滴,沿着黑色的方向盘往下流淌。
    周衡怔怔看着明清,什么也说不上。
    下一刻,他看到明清抹上眼尾的食指,
    晕出一层淡薄的泪痕。
    肩膀颤抖着起伏。
    *
    后来两个人下山后,又去大排档吃了烧烤。周衡第一次知道原来小明老师除了开车野干架狂滑冰能把第二名甩开好几米远之外,
    喝酒也是实打实能肝!
    这真他妈绝逼是个宝藏女孩!明清要喝青岛啤酒,拿玻璃杯以及大冰块子倒满那种!周衡也跟着浅浅喝了两杯,拿手机找人等结束后过来开车。
    烧烤没吃多少,要了加广式烤肠的蛋炒饭,还有一份河粉。三三两两的盘子,两大箱子蓝色装酒扎,都是绿色长颈玻璃瓶,白花花的泡沫咕噜咕噜往外冒。
    明清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菜单板,板子是木制的,挺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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