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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凌溯放开挟制,手术刀悄无声息滑进袖口。
    这个叫吴理的青年的确受过相关训练,也不像是刚来这个旅店。
    即使在这样惊慌失措的状态下,他依然尽力遵守了保持安静的准则,讲述的声音始终压得低不可闻。
    “我……我的导师重新对他进行了催眠,发现当事人的状况的确有些奇怪。”
    吴理低声道:“正常人在潜意识中,的确也会有被长期压抑隐藏的部分,这部分可能会独立出来……我们是做认知神经科学的,不太接触精神分析那一套,但这点谁也不能否认。”
    “我不是人本主义,直接说就行。”凌溯打断道,“潜意识里的另一个自我。”
    吴理长舒了口气,连连点头:“那就好……等等,你也也是心理学专业的?”
    凌溯好奇:“不像?”
    吴理干咽了下,他不太理解一个搞心理的为什么会对着人玩手术刀,但也不敢问,只是僵硬摇头道:“不,不是。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
    知道了对方也是同行,吴理总算稍稍镇定下来,小声打听:“你们也干这行?是其他委托人找来的吗?”
    凌溯不置可否,屈指敲了敲膝盖:“你知道有多少人来?”
    “四五个专业梦境处理机构吧……”吴理想了想,“这件事在圈子里传得挺广,后来又有几个类似情况的当事人,他们都在梦里来了同一家旅店。”
    到了这一步,局面就不再是原本的任务委托那么简单了。
    梦境异变发生到现在,有关哪种专业更适合从事梦境处理的争论依然不休。
    有像他们这种业内知名的顶级心理咨询机构,也有私家侦探事务所,甚至还有像不久之前刚被查封那种非正规的行为矫正中心。
    由于切入角度不同,每个专业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项。即使是心理学专业内部,还要细分成几个常年井水不犯河水的学派,彼此之间都未必肯承认对方的结论和治疗手段。
    一群专业人士被迫聚在一起,自然也隐隐有了较劲的意思。
    吴理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告诉你们个秘密,听说官方这回也派人来了,就是那个特殊事件处理小队。”
    吴理鼓起勇气,他试图和这两人套一套近乎,压低声音道:“我老师说那就是一群外行,尽量少和他们打交道……真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们。”
    凌溯轻轻扬了下眉,回过身,和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庄迭无声交换了个视线。
    他没接这句话,只是稍一沉吟,再度问道:“你住哪个房间?”
    “315号房。”吴理下意识答了一句,又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听你们墙角的!”
    他向后缩了缩,讷声解释:“我老师失踪三天了。我一直在找他,那个墙角偶尔能听见别的房间说话,我就想碰碰运气……”
    吴理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了一天,还以为导师是有什么事脱离了梦域,就准备先离开旅店,回到现实中醒过来再说。
    可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
    外界的联络通道不知为何已经彻底关闭,吴理联系不上任何人,只好再次回到了315号房里,希望外面的人尽快察觉到异样来救援自己。
    他不敢出去乱跑,又没胆量独自调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好不容易发现被床挡住的墙角似乎有些古怪,在十二点后能听见其他房间的声音。
    偷听到第三次,他一不小心喘了口气,紧接着就被凌溯揪着领子一把薅来了这个房间。
    这次吴理是真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倒了个干净,他抱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动作怎么这么慢……这场梦和现实的流速是一比一,他们应该来救我了啊。”
    他已经一个人被困在这里整整三天,这里的体感又极度真实,除了不会犯困,剩下的简直和现实里一模一样。
    吴理困在房间里,只能一遍又一遍看那些当事人的汇总资料打发时间。
    他越看越生气,连夜写了十几份辞职报告,下定决心只要一出去就全默写出来,全拍到导师的办公桌上……
    凌溯坐在床上,刚和庄迭低声讨论了几句,转回身打断他的抱怨:“带在身上了吗?”
    “啊?”吴理下意识掏出那十几份辞职报告,看到凌溯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连忙换成了当事人资料,“带了,不过都是我老师的……”
    凌溯刚接过来,忽然留意到夹着几份资料的朴素透明书皮,不着痕迹向庄迭扬了扬。
    庄迭接过来,拿出自己得到的那份夹着书皮的住户需知,将两样东西并排放在一起。
    虽然塑料脊夹的颜色不同,但书皮的厚薄、手感和透明程度都完全一致,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人的固有风格。
    “这是我老师的东西!怎么在你们这儿?”
    吴理瞪圆了眼睛,他终于看到了有关导师的线索,快步过去:“不会错,我老师来过这儿。”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特定的习惯和风格,这种风格在梦里的表现尤为明显,经常会伴随意识造物出现在每个细节。
    为了便于分类,导师每次都会让学生把资料夹在不同颜色的书皮里,吴理早就对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一眼就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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