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家?”齐铭问。
“是一家商行老板的家,我堂嫂是一家纺织厂的推销员,之前这家商行跟我堂嫂订了布匹,结果临时毁约了。因为当时太过信任对方,签约时候很多手续不严谨,导致纺织厂损失惨重。
负责推销的人也因此受到惩罚,我堂嫂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弥补损失,四处推销多产出的布匹,经常加班到很晚。昨天大家以为她又加班了,可等了很久没见人影,找了一晚上都没见人。没想到今天就发现她吊死在这家人门前……”
齐铭和白向墨都惊讶极了,推销员?
“你堂嫂怎么去做推销员?”白向墨脱口而出。
不是白向墨职业歧视,而是想要做一名推销员并不容易,必须脸皮够厚、有强大内心才行,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女性去从事这一行。
毕竟上门推销对女性来说可谓极大挑战,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若是贫苦人家出身,为了生计不得已为之,那倒是可以理解。
上海财政部副部长的儿媳,怎么也跟贫穷挂不上钩吧?
哪怕是男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一名推销员的,至少白向墨觉得自己就不行。
没有那灵活的头脑和口才,脸皮也没有那么厚,被人骂几句他估计就再也不想干了。
尤其推销的还是纺织厂的推销员,若是奢侈品还能理解,这种纺织厂的推销员一般都是家境一般的人才会去做的事,且基本都是男的。
齐铭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毁财政部副部长儿媳的约?
如果他没有记错,冯副部长的儿子们个个也都是青年才俊,娶的妻子也都是名门之后,怎么有个做推销员的妻子?还让妻子受这种委屈?
齐铭又看了一眼这座宅院,虽然也是有钱人家,可放在上海却不够看的,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莫不成是冯副部长的对头派来的?
这种手段也太低端了吧,而且冯景崇的堂嫂也不过是个推销员,出了这样的事,她顶多被开除而已。
“嗨,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冯景崇其实也是刚刚知道他堂嫂竟然去做了推销员,之前虽然知道她找了工作还非常忙碌,却不知道具体。
“我堂嫂从小在乡里长大,家里特别宠她,所以她从前到处跑习惯了。嫁到上海之后,她觉得上海的贵妇生活太无聊了,每天不是打麻将就是跳舞说八卦,都不是她喜欢的,所以就跑出去工作了。
她之前也提过自己的工作特有意思,只不过具体做什么也没说,只说特别具有挑战性,而且她还做得很好,我也从没有想到是去做推销员。”
不得不说,一个千金大小姐去做推销员,挑战性确实很大。
冯景崇的堂嫂王曼妮家里是有枪的,因此家境也很不一般。
“原来是这样。”白向墨感叹不已。
白向墨走到尸体面前,朝着死者丈夫冯景瑞道:
“我现在要看看妻子的情况。”
冯景瑞这时才有了反应,双目通红,“我妻子绝不会自杀的,她的嫁妆能买下好几家纺织厂!怎么可能为了这点损失自杀!”
“想知道真相,就必须让我先看看尸体。”
冯景崇也赶紧过来道:“哥,你赶紧让向墨看看,他一定会为嫂子讨回公道的。”
冯景瑞点点头,站起身给白向墨挪位置。
他跪了太久,刚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被冯景崇扶着才站稳的。
白向墨带上手套,将白布掀开,蹲下来仔细观察。
死者颜面苍白,颈部有明显勒痕,舌尖外露,符合机械性窒息的特征。
白向墨轻轻拨开死者的头部,仔细观察勒痕。
“颈部有两道勒痕,其中一道表皮有剥脱,缢沟及颈部皮肤有出血点,为生前所伤。另一条并无生活反应,为死后勒痕。”
齐铭:“死者先被勒死,然后再被吊起来?”
白向墨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将尸体翻了过来,查看后面的勒痕。
然后再将死者的嘴打开,查看死者的舌头。
“死者颈部索沟呈闭锁状态,且是环形水平状。如果是缢死,那么由于重力关系,索沟应为着力点是水平,两侧斜行向上提空,并且不会呈现闭环。
因此,可以判断死者生前曾被人用绳索勒死,而死后又被人吊了起来。”
“我就知道曼妮绝不会是自杀,一定是他杀!”冯景瑞恶狠狠道,“不管是谁动了手,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白向墨扒开死者眼皮,又动了动她的上肢,按压她手臂上的尸斑。
“死者角膜浑浊,全身肌肉强硬,尸斑形成显著,可推断死者是在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死亡。”
大庭广众之下,白向墨也不好再进行其他检查,那需要将死者的衣服给脱掉。
“其他详细信息,需要等更进一步验尸才能知晓。”
齐铭点了点头,目前确定是他杀以及死亡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
“是,是我的。”一个中年妇人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整个人瑟瑟发抖很是紧张
“我,我是钱老爷家的佣人,平常负责买菜做饭。我今天跟往常一样打开门准备去买菜,就看到有个人挂在大门上,吓得我直接坐到地上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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