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只是……”
张书宁哑口无言,支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并没有恶意,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张小姐,我敬佩你追求自由的勇气,也对你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对于你的无端指责,我不接受。我是这件事的无辜受害者,我也只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还原真相,拯救自己,避免更多无辜者被牵连。或许你身上有不公,可对不起你的人并不是我。”
张书宁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周身的戾气也全都散去。
白向墨见状才问:“张小姐,你可以为我解答一些问题吗?”
“什么?”
“你为什么选择那个时间点逃走?”
张书宁抬头,表情有些茫然。
白向墨见状,明白了一切。
残存的意识似乎也和解了,不再那么痛苦,语气却依然冷硬。
“是因为我每天都出现在那里的缘故吗?没有凶手,你就创造一个,这样就能增加可信度。”
“我怎么会这么做!”张书宁瞪大眼。
“我承认我利用了你,欺骗了我的父亲,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是我并没有想要害你,我也没想到会连累到你!”
张书宁此刻非常悔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向墨竟然成为了计划被发现的关键。
“那你为什么选择一个容易被人发现的时间逃走?等再晚一点,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不是更好吗?”
“我,我是担心火烧大了,其他人跑不掉……”张书宁说着底气越发不足。
佣人房有专门佣人的出口,而且晚上也会有人值夜,只要火烧起来,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白向墨并没有追问到底,而是又问:
“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上海?你明明知道,只要留在这里,你就难以施展抱负。你的父亲并不是愚蠢的人,虽然你们思想有冲突,可你不能否认他对你的爱。”
“我……”
“张小姐,恕我直言,你的一系列动作都太过于自相矛盾,你想过原因是什么嘛?”
一边狠绝地策划了一切,另一边又舍不得离开上海,随时面临被抓回去的可能。
虽然现在外头很乱,女孩子外出很危险。
可如果没有破釜沉舟的气势,也不会策划这么一出。
张书宁脑子里一片混乱,其实她也一直觉得哪里不对,被抓回来的时候更是懊恼。
如果她当初跑远一点,坐着火车去北平或者其他地方,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被抓回来。
害得她现在为了爱人的性命,不得不遵从父亲的意思,嫁给一个她完全不爱的男人。
她的爱人黄平……
张书宁心底猛地一抽,回忆从前种种,好像这一切都是……黄平决定的。
白向墨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一切,状似无意地说:
“你是不是想要等有了孩子,生米煮成熟饭,就能让张先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不愿意离开可以提供更多资源的上海。”
“我没有!”
张书宁下意识反驳,可说完又觉得这样的观念好像确实存在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人跟她提起过……
白向墨觉得自己提醒了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如果不是原身的意愿,他不会多管闲事。
黄平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他挑唆张书宁做出这样的事,张先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至于张书宁……
白向墨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刹,他能感受到心底残存的那抹情绪已经彻底消失。
原身已经没有了牵挂,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只想知道真相,现在心愿已了。
白向墨遵从原身的意愿让这一切都随风而去,不再追究不再留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盈了不少,也没有之前那么虚弱。
兴许,这是因为身体和灵魂彻底融合在了一起的缘故。
白向墨望了一眼天空,希望那一缕魂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替自己活下去。
休学办得很顺利,这段时间一直有学生休学或者转学,学校已经习惯了,虽然惋惜却没有多说什么。
办完手续,白向墨回宿舍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打包好,却发现凭借一己之力根本没法把它们扛出去。
不仅有被褥还有非常重的书籍,他这小身板拖着走几步就喘个不停,而且还会压到身上没有痊愈的伤口。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想要找同学帮忙都没办法。
白向墨跑到学校门口,想要找个黄包车帮忙,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一辆。
圣约翰大学是有名的‘贵族学校’,因为学费昂贵,大多数都是有钱或者有权人家的孩子,上下课时间各种小车在门口排队,可谓上海一景。
大约名气太大,黄包车都不爱来守在这拉人。
“小孩,给我一份报纸。”白向墨招呼路过的报童。
瘦瘦小小的报童连忙跑了过来:“先生,您要什么报纸?”
“有招聘广告的报纸都给我来一份。”
白向墨正在掏钱,一只大手从报童手里将报纸抽走,并扔了一把铜元给那报童。
这一把铜钱明显比报纸的价值更高,报童连连道谢就美滋滋地离开了。
“齐先生?”白向墨看到来人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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