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男一女会出现在这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小渔村,正是因为打听到此处是史天王的据点。他们玉剑山庄已经有将这位小姐嫁给史天王,促成双方结盟的计划。
年轻男子既然是她的贴身护卫,想的事就要多一些,但他的谨小慎微落在大小姐眼里就是胆小怯懦了。
大小姐看不出绿衣姑娘和白衣公子的打斗更像是互相防水闹着玩,只紧张地盯着他们的一招一式。白衣公子的轻功实在是高明,来回躲闪间似乎是留意到了她的目光,甚至还回眸一笑,朝她温和地点点头。
“他在跟我说话。”紫衣的大小姐捂着心脏红着脸说道,“他说,帮帮我。”
她恋爱了!
虽然这个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但他已经完全俘虏了她的心。
于是大小姐的贴身护卫只能默默擦干额前的冷汗,假装听不懂她的隐藏意图。救人这种事,也要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
“新月小姐,你莫要忘了咱们这次来,是乔装微服。”他尽职尽责地提醒道。
但是陷入恋爱的少女是不管这些客观条件的,护卫靠不上,她还可以靠自己。
杜新月径自走到摊位前,跟那不讲道理的老板理论起来。
“他是欠你钱了还是偷你东西了?你为什么叫你妹妹打他?”紫衣姑娘皱着眉,对她这种欺行霸市的行为极为不满。
岂料绿衣姑娘不为所动地笑道:“打他就打他,我还要挑日子?你要为他打抱不平,那不妨和我打个赌,你若是赢了,我就放过他。”
杜新月属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即应承道:“你说,赌什么?”
“咱们就赌我手里的牡蛎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绿衣姑娘用手托起一个牡蛎,脸上的笑容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杜新月还没答应,周遭的围观群众已经起哄道:“张三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吧?这不就是强买强卖吗?”
“小姑娘你别上当,你跟她打赌,她开多少个牡蛎就挣你多少钱……”质朴单纯的渔民们忍不住善意提醒道。
然而杜新月只看一眼那白衣公子的身影,就毫不在意地笑道:“要钱还不简单,区区十五两,谁还付不起?”
张三很欣赏这种不顾一切的勇气,所以随手捞起一个没开壳的牡蛎,笑眯眯地说道:“你现在就可以猜它是死的还是活的,猜错了也没关系,我允许你猜到这一筐全打开为止。”
不讲道理的老板似乎一下就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杜新月反倒在心里打起了鼓。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又怎么会知道怎么判断海产的死活嘛!
“我,我要是猜错了……”杜新月纠结地询问猜错会不会有惩罚。
张三想了想,淡定地说道:“猜错了,就请你吃下去。”
杜新月的脸白了白,比起吃死掉的牡蛎,她好像就没有那么爱那个白衣公子了。进退两难之间,她的贴身护卫挺身而出,坚定地说道:“没关系,大小姐放心猜吧,就算是死的,属下也会吃掉的。”
“好,我猜这个是死的。”杜新月绷着一张脸,紧张地说道。
只要她一直猜对方手中的牡蛎是死的,就算她猜错了,惩罚也不过是吃掉一个新鲜牡蛎。她刚才也看见了其他客人的吃法,非但不是折磨,甚至还有点享受。
这里有一筐子牡蛎,总有一只是死的,她迟早会猜中,就是多花些钱而已。
张三拿银刀一撬,一个鲜活的牡蛎放在手帕上,服务态度周到地递给这位男客人。这位护卫面不改色地吸溜一声吃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一只、两只……直到开到第十五只,还是没有一只是死的。
杜新月和她的护卫,脸色都不大好看。
“薛穿心,你别吃了!”她伸手接过那牡蛎,皱眉说道,“再吃下去你不拉肚子才怪。”
张三便好奇地看了那名叫薛穿心的护卫一眼,确实他连吃十五个牡蛎,神色已经很是麻木。但这里是史天王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薛穿心也不敢在这里闹事。
杜新月愿意替他吃一个,他其实还有点感动。
所以他让她吃了一个牡蛎。
张三挑了挑眉,很感动地拿起一个新的牡蛎,微笑着问道:“这一个还是猜它是死的?”
连续十五个都是活的,在赌徒的眼里,下一次出活的概率极小。但杜新月只是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平生不擅长算概率。她只知道她已经连猜了十五次是死的,如果突然改变主意,但开出的结果事与愿违,她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对,我猜它是死的。”杜新月坚定地说道。
张三默不作声地把壳撬开,这一次果然是只死掉的牡蛎。对赌的双方都松了一口气,张三立刻说道:“盛惠二百四十两,阿青别打了,回来收钱!”
薛穿心二话没说,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张三手里,大方地说道:“不用找了。”
但凡是个生意人,没有人能拒绝这四个字。即使张三根本不缺钱,也忍不住喜笑颜开。
等薛穿心开始头晕眼花,摇摇欲坠时,才震惊地说道:“你……什么时候……”
他大概是想问什么时候下的迷药吧,不过这个药太猛,他还没问完就已经倒下了,跟着一起倒地的还有杜新月。
围观群众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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