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渐揉了揉脸,赶紧调整了一下表情,摊上这种秘密谁能不悚不惊呢?
那劳烦小虔王了。
对上燕长庭,许渐明显客气很多,端正抱拳拱了拱手,燕长庭淡淡点了下头,披上上衣跳下车去了。
许渐又和沈箐说了几句,这才转身往自己的车行过去。
他调整了表情,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只不过不知为何,心跳得格外地快。
许渐按了按心脏位置,哪怕一再告诉自己别杞人忧天,但心底心惊肉跳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司马超被湍急的河水冲往下游,他把软甲卸了,紧紧拽住那个人,至天色大亮时,才终于找到一个足够远距离安全又水势平缓的位置上岸。
他脸色苍白,缓了一口气,一撑上水。
歇了大概有一炷香,他才勉强缓了过来,试了试手里那人,还有气,他爬起跄踉半晌,走出一段拐上正道,因为战事不少人举家回乡躲避的,他撞上一个,直接把人杀了,夺了车,回头把那人弄上去,往军中方向急赶。
他耗费的时间有些长了,不敢再耽误,好在没多久后就遇上了提前安排好掩饰接应的自己人,把这人弄进去,先救活了。
司马超脸色铁青,负伤不轻,心腹不见王钦,也不敢多问,急忙应是,分一人安置那人,另外的赶紧给司马超套甲回军。
司马超也是个坚韧的,由于燕殷下旨,全军正急行军往丰原急赶,他甚至没有重新包扎伤口,一直到了午后抵达丰原与元沐合军击退追击的凌英大军,重新扎营,他这才咬着牙关,卸下湿甲,让心腹军医给重新包扎伤口。
司马超疼出一头的冷汗,闭目喘了一会儿,又撑着站起重新套上铠甲,往帝帐赶去。
燕殷用过寇子文进上的止疼药之后,头风果然好了很多,但这一刻,他的心情却无法好起来了。
帝帐之内,风声鹤唳,燕殷雷霆大怒,他头疼不适,少过问了军务,谁料刚刚缓解还来不及大喜,前线败北郑伯邑战死的坏消息就传回来了。
废物,废物!!
汝等食君之禄,自称国之良将,却一而再再而三败北,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临时领了元帅一职的元沐低着头,跪地不敢吭声,后面的大小诸将也同样如是。
司马超微微抬头,盯了燕殷一眼,负伤忍疼挨喷感觉不会太美妙,只不过,他却知道燕殷不会骂多久的。
朝廷大军已经击退追兵,暂重新稳下来了。
而行宫那边,怎么该有消息回来了吧?
果然,燕殷震怒诘问片刻,很快就以一句,汝再无能为,提头来见!
他眯眼盯着元沐,厉声喝道。
元沐咬牙: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滚!!
燕殷一拂袖,将人统统都撵了出去。
帝帐之内,很快清空,燕殷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立即自后门而出,直接翻身上马,直奔胥州。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先是郑伯邑大败致西垣被破,紧接着毫无征兆泗原西关被攻打,褒陵行宫仓促转移,更糟糕的是,那边竟然是直奔他的秘密基地去的。
燕殷秘密基地里太多重要的东西了,孩子只是其中的一个,这事一发,措手不及,他几乎是马上就紧急安排人以最快速度去驰援。
可谁也没料到,那边竟然被破得这么快,燕殷连贴身暗卫都下了死命令遣出去了。
可后者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和尸首。
他的心腹略略清算,少了七八个人,包括原来的一些守卫、囚犯,最重要的还有刺青师和闵姑。
燕殷心脏一阵紧缩,哪怕他早已无数次修饰过刺青,足可以以假乱真,确保自己出身立于不败之地,可这件事的发生,还是让他心惊胆骇。
他立即想起虞太后!
虞太后必须马上死,不能再等了,只要她一死,即便燕长庭广而告之,如今两军对垒,也没人会信!
燕殷的心思甚至不在战场上,一旦成功收拢大军击退追兵,他火速往胥州赶去。
虞太后那边,该最后收尾了!
但其实,虞太后也差不多快死了。
她被下毒其实已经长达一年多了,在燕殷刚回来不久后就安排了动手。
一开始剂量很少,直到转移到了褒陵行宫之后,药量就陡然增大。
虞太后身体状态也迅速转坏下去。
近日已经卧床不起了。
再加上骤然受惊,又一路颠簸,抵达胥州的时候,虞太后神志涣散,已经快不行了。
她痛苦捂住咽喉,用力挣扎着,滚!都滚
身边的宫女去扶她,可一路气息奄奄的虞太后力气突然大起来,如躲避蛇蝎一样甩开宫女的手,她的七窍都有隐隐渗血的迹象,荣王心惊肉跳,母后?母后?
他也不能走,还得守在床前。
虞太后嘶叫了一会儿,渐渐脱力了,她无力躺陷在衾枕里,重重喘着气,面上是一种垂死之人的铁青色,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铁青,带着一种阴霾的黑色,她是中毒而死,最后一刻,完全呈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