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个一两天,就够了,只要不走剧情,沈箐可不是穷得底掉的噢。
一路疾走,除了沈隽,其余人都是步行,倒不是沈隽不想,实在他身体太虚腿脚又不好,走不了,沈正崧也是为了长子,才偷偷留下了两名亲兵好帮着抬长椅。
这两员亲兵就是昨天说的家人,沈祖父开国功勋,府里留下不少有残疾的亲兵,这两人也是,一个没了一条胳膊,一个少了耳朵还有点跛,一辈子没有成亲生子,把沈府当家,国公府被抄后他们因参与开国大战致残没被为难,只是驱逐了,不过好些人却偷偷找了回来。
沈正崧为了长子,最后偷偷留了两个。
一家人望东而行,速度不很快,但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也彻底将偃州东城门抛在身后了。
身边流民也有,因为昨天没粥,好些还有点体力又机灵的都往山那边去了。
沈箐也不在意,山里能弄到的食物很多,她倒是希望大家都顺利找到吃的别再挨饿,最好顺便跑掉。
走了走着,快到山边的时候,沈家人就发现有些不对了,不远处出现官兵,带路的沈箐燕长庭对视一眼,默契一转弯,往一边去了。
沈正崧咳嗽几声,抬首回顾,发现后方似乎有些乱,陌生灰蓝色官差服饰的人在驱赶着流民,似乎想往回赶。
这服饰,似乎是少府、将作等衙门属下的官差。
别看了,爹,我们快些进山罢。
沈隽回头看了一看,眉头皱了皱,立即断喝。
不是他没有怜悯心,而是此时此刻家道中落的沈家,真已经算得上泥菩萨过江了。
他一拽父亲,沈家人一拐,直接拐进荆棘丛后的小道去了。
其实到了这里,沈箐也差不多告别这硭山剧情了。
事实上也是,来到这里,既不是偃州城门围堵的重灾区,沈家人也没饿着肚子有气无力,普通官兵吧,沈箐一个打十个都卓卓有余的,官兵稀稀疏疏,这么大的一个范围,根本就不可能困得住他们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人意料。
挨近山边,不过被流民和附近乡民撸得有点太秃,剩下的基本都是荆棘老树老灌木,疏疏的,吃的基本没有了,沈家人就继续往山里去。
这过程中,也彻底将硭山官差甩得一干二净了。
采浆果,猎些小兽野鸡,煮的烤的炙的,尽量让肉在这个炎热的天气多保存一些时候,最后大小葫芦和水囊灌了满满的水,大家一点都不耽误,迅速离开了。
前后也就废了一个时辰左右,很快。
可就在一家人往南边下山的时候,忽听见一种隐隐地皮震颤的声动。
像大军开拔。
不是少府官差那种,而是真正的大军行进,这声动,起码数万精锐才弄得出来。
这数万大军,在偃州城门稍稍停顿,而后迅速往东边而来!将偃州东郊唯一的这一个不大不小的山群包围了起来,尤其是流民取食的外围。
这附近没有其他好去处,他若这两日随流民至偃州,必然往燕山来了。
说来也奇,就在流民在偃州东门在大批驱押的这一天,午后忽有乌云蔽日,哗啦啦下了一场雷阵雨。
这数万大军就是踏着大雨赶过来的。
只不过,他们对流民的态度却甚好,只要确定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就放行让其自行离去,甚至还默许流民逃离硭山官差的驱逐。
这数万精锐大军以最快速度包围山脚,并迅速开始了拉网搜捕,进山找吃的流民还挺多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吓惊慌乱撞,被兵卒拉住,一一泼干净颜面仔细核对。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这批莫名出现明显是精锐的大军(甚至沈箐听见有人是说皋京口音的),每一位卒长,都手持一副工笔画像。
别以为古代的画像都和本人不像,其实只要不讲究所谓意形,所谓美化,古代的高级工笔画师能画出和本人非常相像的肖像图的。花鸟鱼虫能纤毫毕现活灵活现,就可窥一斑。
这批大军要找的是,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
而让沈箐震惊的是,那副工笔画像赫然竟是燕长庭成年后的面容!
英俊青年一身黑甲,斜眉如鬓,鼻若悬胆,一双摄人的冰冷凤目,眼角一颗小小的殷红美人痣,让他五官惊艳又凌厉,唇若涂丹,目光含戾,冰冷刺骨。
沈箐:怎这么面熟?
她震惊了,沈家人也十分吃惊,因为燕长庭都快十八了,五官放在这里,再怎么长,底子轮廓也在。
还有那颗美人痣。
沈箐使了心眼,利用流民混乱弄了一张画像回来,大家一看,当场面面相觑。
燕长庭眉心一蹙,立即伸手挡住左半边脸。
先退!
沈家人往后急退。
沈箐心脏突突狂跳,她忽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一路退到最里面,离搜山兵甲前锋大约一里地,对方看不见他们了,沈家人喘息着停下。
燕长庭没废话,他要自己走:阿箐,你们先出去,我回头再和你汇合。
他握着沈箐的手说。
我们在两人昨晚说过,想走汇水,燕长庭深深凝视她,正要说我们在汇阳码头汇合,不料话还未出口,就被沈箐拉住了,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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