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来,手指摸着骆绎书染满血的脸,连他的指尖也沾上了血——怎么办?他该怎么办!骆绎书甚至还在对他温柔地笑,但温斐然却连送他去医院都无法做到。
他到底该怎么办啊?!
骆绎书躺在地上,脸色像雪一样苍白,嘴唇却殷红得像血。因为疼痛,他忍着抽搐,咬紧牙关连嘴唇都在颤抖。一双如星辰般的眸子缓缓眨了几下,他对温斐然道:
“我背好疼。”
“......”
他在说他疼。
骆绎书连患肺痨的时候都没有说过一句难受。
但他现在说疼,那是该有多疼?
温斐然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无能为力过!
要杀就杀了,要死就死了,他自认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发现他现在做不到!
他低下头,摸摸他的脸,安慰道:“不痛脸不痛了啊......”
骆绎书感觉有灼热的泪滴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斐然哭。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温斐然眉心紧蹙,焦急的样子美得令人心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他只知道自己得把骆绎书送到医院去。
但他能背他吗?能动他吗?
他怕他一动他,失血的速度只会更加快,骆绎书也会......死得更快。
一瞬间,骆绎书可能会死这个想法如病毒般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伸手揪住了骆绎书的领子咬牙道:
“你说报警了,是真的吗?!”
只要警察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但是骆绎书摇头,出气多进气少,“假的。”
他刚跟着温斐然一起坐上公交车,温斐然不知在想什么,一脸纠结的样子,路过的时候竟然没看到他。下车后,骆绎书看到温斐然被人掳走了,想也没想就追了上来,哪里还有时间报警。
温斐然松开他的领子,一阵绝望。
但是他勉强笑了笑,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到医院去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他不想让骆绎书觉得害怕,温斐然刚想动他,就听骆绎书有气无力道:
“你亲亲我吧。”
“......”
“我怕我呆会要是半道儿上死了,会很遗憾。”
温斐然没有多想,俯下、身,往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但是骆绎书睁开了透明的琉璃般的眸子又道:
“是嘴。”
“不是额头。”
温斐然急得额头上一阵热汗,这都什么时候了?都快要死了还亲来亲去的!他放轻声音道:“咱去医院吧,好不好?”
骆绎书以沉默表达着执拗的拒绝。
温斐然只是纠结了一秒,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将嘴唇准确无误地贴到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风吹过芦苇丛,沙沙的。
骆绎书的唇上有血的味道。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是一瞬他就放开了。
但骆绎书勉强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没让他离开。拉下他道:“再来一下行不行?”
他虚弱地笑,他有预感他现在说什么温斐然都会答应的。
果然,见他不主动,他凑上去的时候温斐然没有抗拒。舌尖小心翼翼地舔掉他唇上沾上去的血迹,一点一点舔掉后,舌头撬开了他的牙关,勾引着他的舌尖。
温斐然忽然什么都不能想,脑子里纠成一团乱麻。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惊心动魄的。
他第一次回应了。
舌尖交缠,他感觉心痛得快要死了。
他捧住骆绎书的脸,第一次体会到了骆绎书的味道。
那是他一直想要抗拒的味道。
柔和的,甜蜜的,像柑橘味一样的,又像兰花和鲜花一样的,让人欲罢不能的。
两个人唇舌交缠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荒地老。
温斐然先没力气了,骆绎书放开他。
在他拉起他想要背他的时候,骆绎书却告诉他:
“不用费事儿了,那边停了辆面的,你直接让师傅开过来吧。”
“......”
温斐然气急,瞬间感觉他被骗了,但他没时间和他计较。咬牙跑出去果然在工厂外边儿看到了一辆孤零零的面的。
司机师傅还在抽烟,刚他带过来的那小伙子让他等在这儿,说是回程还得让他带。
这里荒无人烟的。
刚他听见里面打斗的动静,本来想走,但为了钱到底没走。
没想到等了一会后,小伙子出来直接换了个人?
温斐然敲开他的车窗,让他去那边接人。
司机师傅一开始还犹犹豫豫,温斐然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三张大钞,递给他——这是他今天赚的所有钱,都搭在这里面了。
师傅疑神疑鬼地接过,温斐然直接跳上车,一把冰冷的钥匙抵在他的腰间。
语气威胁道:“你去不去?”
司机师傅魂都吓飞了,“去去去!”,他下意识以为是刀!
这回不去也得去了。再加上温斐然浑身是血,样子像个恶鬼修罗,他吓得猛一脚踩下了油门。
两个人合力把骆绎书小心地抬上了车。
见骆绎书浑身泡成了个血人,司机师傅面色青白得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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