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枝听他半含委屈的语气,总觉得秦徵在跟她撒娇,那句话融风在耳边一过,转译成了另一句话你不能偏心,我也要。
颇具孩子气又让人无法拒绝。
周枝吸了口冷气,忍住笑意,伸手在口袋摸索了几秒,抓出几颗巧克力,你的。
秦徵抬起手,在触碰到她掌心的同时,弯起手指在她掌中勾了下,轻轻一下如羽毛拂过,却瞬间勾走了周枝全部感官,带着抓心挠肝的余韵,电流般行遍全身激起一身颤栗。
而他的眼神始终追着周枝猝不及防的惊愕,像刻意勾引后得到预料中的回应似的,薄唇微勾,眼底盛满深意的笑。
我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仍停在周枝掌中,虚虚包裹的手势,带着占有欲和侵略感。
指的是糖还是人,或者唯二。
除了摸不准头脑的董妙,两人心知肚明。
周枝心跳地厉害,在他拿走那几颗巧克力后,嗖地收回手,转身牵着董妙离开。
只是一直藏在衣兜中的那只手,悄无声息地感染脉搏跳动的节奏,又燥又烫。
秦徵心情舒畅,像是得到丰厚奖励奖励的孩子,一路安分了不少。
他盯着周枝略显僵硬的身影,想象着此刻她因为自己而扭怩害羞的表情,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知道她听懂了。
糖到手了,人过不久也会到手。
这是笃定且必须的。
这样想着,他拆开包装把巧克力送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唇舌滚动、融化、经久不消。
三人心思各异,共赴同一场久违的团圆。
梁廷看到秦徵的时候,像是没想到周枝一下能领两个人回来,一时有些呆怔。
秦徵一脸笑,喊了一声梁老师,刚要说话,手臂突然一沉,他视线移过去,发现周枝攥住了他的衣袖。
带着暗示性。
秦徵止住声,把话语权和视线交给她。
怕秦徵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周枝抢在他前头出声解释,我看他一个人在卫生所太孤单,想着人多热闹所以带回来一起过年了。
梁廷了悟着点点头,对周枝的解释并没有起疑心,他招呼几人赶紧进来,又从柜子上取出一坛家酿的果酒。
来的正好,陪我一起喝酒。梁廷边倒酒边说,这是我自己泡的杨梅酒,度数不高,你尝尝喝不喝的惯。
周枝起初还担心秦徵那样的成长环境肯定喝不惯这种手工酿制的东西,但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那么多生僻的东西,连这杨梅酒怎么泡的,酒水杨梅兑加的比例,步骤一一说地流畅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酿酒的。
梁廷像是找到了酒友,一高兴喝地有点多,他酒量本来就不好,稍微喝多了就容易说胡话,这会正冲秦徵的情况。
你今年多大了,和小枝同岁?梁廷红着脸,看不出来是否清醒。
同岁,比她小两个月。
当医生应该很忙,不过小枝也总是加班出差。他低声呢喃,周枝正和董妙在楼上找烟火,没注意下面越来越脱离走向变得奇怪的情况。
那你有女朋友了吗?他继续问。
秦徵抬头看向楼上时不时露出半截身影的周枝,顿了顿,目光慢慢变得柔和,晕在室内暖黄的灯光下,像一团裹着棉絮的丝锦,极尽轻软,没有,但我在追她,很快就有了。
梁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像是早有预料并没有半点意外,他静了片刻,突然说了一句,要不要我透露你一个秘密?
秦徵转过头,眸子看过去。
周枝和董妙在院子里放烟花,小姑娘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绕着院子跑来跑去,笑地像朵迎光绽放的向阳花,四处散播着快乐。
小孩子的世界太简单,一次算不上绚烂的烟火,就能洗净所有不快乐的记忆,再度绽放如花朵般烂漫的笑容。
周枝站在旁边,像是被董妙纯粹的笑容感染,她难得觉得心中平静,弯了弯细圆的眸子,对上董妙的回眸,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耳边烟火声太大,一层盖过一层,她没有发现身后的门被打开,秦徵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连同这场仅供小孩子玩乐的烟火。
他想起他们度过的第一个新年,热闹盛大,人声鼎沸中绚烂着万家灯火。
她明媚耀眼,胜过任何一簇烟花。
他找借口送了她一条项链,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笑着。
明明应该如烟花般秀丽风光的人生,被人追捧着呵护在掌心,却只持续了一瞬的绚烂。
不该是这样的。
他低头看着手中自己的照片,梁廷的话再度浮于耳际。
你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我就要求你留下来吗?梁廷抿了口酒,眼神压着点让人看不真切的情绪。
秦徵沉默,等他的后文。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他拿出柜子上放在角落的皮夹,冷色调,条纹款,是经典的女款皮夹。
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秦徵视线移过去,只见梁廷打开皮夹,抽出最外面透明夹层里的一张卡,低下藏着的秘密暴露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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