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柏子香味铺天盖地而来,顾玫只当自己又在做春梦,她嘤咛一声,推开身边那人,慢悠悠翻了个身。
傅珩轻笑,他也不勉强顾玫,只静静坐在一侧看她安睡。酒气上涌,身子燥热起来,顾玫皱起眉头,伸手将胸前衣襟扯开,这才凉爽了一些。
顾玫穿了一件霞色小衣,娇艳的颜□□发衬得她的肌肤皎若凝脂。她的身子纤秾合度,凹凸有致,像是用工笔雕琢出来的一样。
墨色的眸子风起云涌,傅珩最终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悸动,静坐在床边。顾玫像是故意在考验他的意志力一般,口中喃喃喊着热,又将亵裤蹬了下去。
傅珩再也忍不住,俯身到顾玫耳边,低声道:朕用清水给你擦一擦身子可好?
顾玫梦到了一片沙漠,沙漠中骄阳如火,炙烤的人几欲晕厥。她干渴难耐,只想掬一捧清泉,凉爽一番。
突然有人凑到她身边,如雪中送炭,说要给她一捧清水,她哪有不应的道理,于是点头不跌答应了。
清凉的手巾从脖颈往下蔓延,在开着红梅的峰峦处流连片刻,而后擦向她纤细的腰肢。
大约是因为喝了酒,顾玫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昨日睡前并未沐浴,醒来时身上竟也清清爽爽的,半点不适也无。
顾玫将皱巴巴的衣衫脱下,换了一件碧色缠枝纹褙子,这才行至饭厅用饭。刚用完饭,便接到任国公夫人周氏的拜帖。
傅玄安和傅玄司虽都是圣上侄男,实打实的堂兄弟,但因着二人的权势相差甚远,除了换丧嫁娶这样的大事,私下里镇国公府和任国公府是没有往来的。
顾玫和周氏的交情更是面子事儿,她倒是没料到周氏会亲自到镇国公府拜会。
周氏也不嫌琉璃院偏僻,带着孩子和乳母进了门,她生的娇小,身子比常人要胖一些,白皙的脸蛋圆圆的,笑起来脸颊有两个深深的梨涡,十分讨人喜欢。
顾玫迎到正屋门口,热切道:六嫂嫂真是稀客,快到屋里喝茶!
周氏是场面人,口才伶俐,跟顾玫热络的聊了两句,就进了屋。
与生产了的妇人说话,话题围着孩子转总不会出错,顾玫一边逗弄小世子一边夸世子生的好,将世子从头到尾夸了一通后才坐直身子,等着周氏说正事。
启料周氏似乎真的只是来闲聊的,只挑鸡毛蒜皮的事聊了几句,而后便扫视花厅,观看屋子的陈设。
目光停留在一副雅致的古画上面,周氏上前拜了拜,才道:这画可是圣上赏赐给弟妹的《雪梅图》?
顾玫倒是,神情平和,并无炫耀的意思,周氏的目光却露出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意味。
和《雪梅图》并排放着的是一柄通体剔透的玉如意,那如意既能和赏赐之物放到一起,定也是有来头的。
周氏含笑看了顾玫一眼,试探道:这玉如意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可是有来历?
顾玫一顿,这玉如意是她替太后到清风楼买了小倌后,太后给她的赏赐,来由不能对外人道,来处却是可以说的,她温声道:这玉如意是太后娘娘所赐,宫里的东西总是比外面的要珍贵精致一些。
周氏面不改色的哦了一声,袖内的手指却紧紧捏成一团。虽存了试探的意思,但结果都落实以后,她心里反而闷闷不乐起来。
本想告辞离开,但一想到林老太妃还健在,没有进府不给长辈请安的道理,周氏又由顾玫陪着去了明辉堂。
任国公府势大,从未在私底下和镇国公府有过往来,老太妃自也没被周氏抬举过,如今周氏亲自给自己请安,老太妃心里得意极了,只当傅玄安有了出息,连带自己也水涨船高。
林老太妃热情的扶起周氏,坚持要留她用午饭,周氏推脱不过,只得留下。
饭食依次上了桌,原本禁足在清莲阁的林婉也被老太妃叫来上桌作陪。林婉怀孕三月有余,微微显了怀象,在任国公夫人面前她是不敢造次的,但那肚子总挺得比常人要高一些。
林老太妃慈爱地看着林婉,说道:快抱抱小世子,小世子身份贵重,定能将好运气带给你肚子里的胎儿。
林老太妃话说的含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什么好运气都是场面话,想让林婉生一个和世子一样的男胎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周氏笑盈盈将小世子递给林婉,心里却嗤笑起来,难怪外面都传镇国公府没有规矩,亲眼见了才知所言不虚。
规矩森严的人家嫡妻无子,是不准妾室怀孕的。这镇国公府不仅准许妾室先于正妻怀孕,竟还希望妾室能生下长子,果真是半点章程也不懂。
周氏原本怏怏的心情,因为林老太妃和林婉的肤浅无知而变得愉悦起来,镇国公府有这样两个人在,哪怕傅玄安和顾玫再受宫里的看重,恐怕也走不长远。
林婉因为解了禁足十分高兴,周氏因为镇国公府没有章程也十分高兴,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只席面快要结束时,林老太妃借着无子的由头不轻不重点了顾玫几句。
顾玫根本不介意有无子嗣,若是平日里林老太妃发作也就算了,今日当着外人的面,顾玫是绝对不会息事宁人的,顾家是百年大族,她总不能给顾家丢脸。
林老太妃是长辈,顾玫不能奈她何,便对一旁的林婉道:林姨娘怀着身子,就不要在饭桌上伺候了,赶紧回清莲阁歇息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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