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是万万不敢提离婚的,在他们这样的村庄,离婚的女人被叫做“破鞋”,她的女儿只能被人当拖油瓶,被当做没爹的孩子那般欺负。
所以面对公婆她总是少了些底气,很少出言顶撞。
望着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到底是自己拼了命生的,她还是心软了。
拉起女儿的手,把她带到床边坐下,知女莫若母。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因为爷爷奶奶不满白梦雪是个女孩,疏于照顾,所以一直给她剃的寸头方便清洗打理。
女人带着厚茧的手掌摩挲着有些扎手的毛发,沉默良久开口询问:“是不是爷爷奶奶对你不好,他们打你了?”
女人在公婆长久地欺压下本能的提起公婆就有些畏惧,但是为母则刚,如果有人欺负了她的女儿,她一定会和对方拼命。
白梦雪停止了抽噎声,常年往返于学校与家,漫长的山路,每日的日晒雨淋让她的皮肤有点发黄。
她拉着母亲温暖的手,一五一十的将小翠姐姐的事情说了。
“你是不是担心长大以后也会被这样轻贱?”
“你放心,爸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必然不会这样对你。”白母只以为女儿是被吓到了,寻求安稳。
“不是的,不只是这样,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我在这里看不到未来,妈妈!”白梦雪开始激动了起来。
“你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出去了读书要给借读费,万一钱花了你还跟不上,那可怎么办?”白母在工厂里的同事就是一家叁口在城市里生活,但是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学校收取了一定的借读费,各种花钱走关系才弄到了一个名额。
“妈妈,你相信我好吗,我会好好念书,我不比别人差,你们把我带出去好不好?”说着白梦雪竟是要给白母跪下。
“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妈妈答应你帮你问问好么,爸爸妈妈在外头也总是惦记着你怕你过得不好,怕你上学路上有什么意外,你还记得你小姨么?我让她帮忙想想办法。”白母只得顺势答应了情绪激动的白梦雪。
庄子很破,白梦雪家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安装,打电话必须要去村东头的小卖部打。
那是村子里除了村长家外唯二的大山连接外界的通道。
翌日清晨,白梦雪一夜未睡,唯恐生变,起了个大早便把母亲连拖带拽的去了小卖部给小姨打电话。
因为有外人在,白母并没有详细诉说,而是约定好过几天赶集买年货去镇上搭汽车,去市里看望她。
白父是个老实巴交的村里汉子,平日在外打工卖苦力,虽然白梦雪是个女儿。但是也对这个一年不见几次的女儿真心疼爱,昨夜妻子回房后听说了女儿又哭又闹的原因。
沉默了良久,这个出身乡野的朴素硬汉也红了眼眶:“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让我的女儿跟着受罪。”
夫妻两在灯前相顾无言,最后白父先开了口:“过几天赶集,爹娘年纪大了,山路颠簸,就不去了。要是不忙你们娘俩儿直接去市里吧,我没什么本事,大字不识几个。你问问小姨子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我们就梦雪这一个娃儿。女儿想读书,我们当爹娘的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上大学。”
白母叹了口气:“睡吧。在绿皮火车上坐了几天了。”
白父白母一年挣不到几个钱,路途遥远,连绿皮火车的硬卧都舍不得买,两个人又要防贼,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了。
说罢便熄灭了床头的煤油灯,各自睡去。
过了几日便是腊月二十八,一家叁口借着改装过的二手叁轮往十公里外的小镇赶集。
白父在路上便告知了女儿,让她和白母安心去找小姨,摊子的事情不用她们娘俩操心。
白梦雪心里清楚,父亲虽然很少表达对她的爱意,但是能替她做的事都只做不说。眼眶红红的她对父亲道了谢,母女俩便往汽车站走去。
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了,我小时候读书,外地的孩子要是想在本地上学,确实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借读费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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