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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观月依旧是轻轻柔柔的语气,金莲勾在空中一晃一晃,连带着裙摆也如水波般摇动:珩郎如今真是与往日不同了,竟然也会替女子掩饰了。
    顾珩愣了愣,仔细辨别着秦观月的语气,眉头轻皱:月娘,你说什么?
    什么替女子掩饰,这又是发得哪门子脾气?
    秦观月撩了一小缕顾珩落在肩头的发,放在手中捏了捏。
    的确还带着几分水气。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顾珩一向仔细,每次与她亲热之后,就算是深夜也要去盥室沐洗。
    秦观月的眸底掠过一丝冷色,声音轻飘飘地钻入顾珩耳中:难怪要将我支开到吴嫔那里,我还当珩郎是发了慈悲,没想到原是存的这般心思。
    她顿了顿,红唇间轻轻吐出两个字:骗子。
    顾珩不明白秦观月今夜究竟是怎么了,只被她的话堵得无话可说。
    原先被挑起的那点意欲也慢慢平淡了下去,只剩下一些无措。
    窗外,霭云缓缓行动,遮住了天际的一弯碧月,倏然天地黯淡无光,陷入了沉寂。
    顾珩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今日说话怎么这么冲?吴嫔给你气受了?
    算一算,秦观月的癸水将近,难道是为此才这般易怒?
    顾珩无奈地拍了拍秦观月的后背,谁知这一抚,却惹来了秦观月的一声冷笑。
    如今阖宫上下都知道柔安公主回宫之后,并未回自己的寝殿,而是直接往珩郎这里来了。
    她静静地掀起长睫,露出略带恼怨的一双眼:珩郎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丞相:真是无妄之灾
    第75章
    顾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秦观月,沉默流淌在二人之间。
    秦观月也盯着顾珩看,半晌,她看见那张覆霜载雪的脸上,似乎隐约强忍着笑意。
    月娘,你这是吃味了?
    秦观月被问得怔了一瞬,旋即故作羞恼地轻推了他一把。
    她当然不会蠢到连声否认,相反,她就是要让顾珩以为她是因为在意。
    早在秦国公府时,秦观月就明白,在一个男子面前,纵然只有三分真情意,也该表露出十分。
    但关于此事,或许秦观月自己也不明白她自己的心思。
    纵然她以为她只是担忧柔安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害怕一切谋划付诸东流。
    实则秦观月真正介意的,是她自己的出身。
    即便她有美艳的皮囊,魅惑人心的手段,即便连顾珩这般不染尘埃的贵人也为她动摇。
    然而在真正身份尊贵的柔安面前,她多少生出些相形见绌的自卑。
    她垂下眸子,刻意轻描淡写的语气里藏着一分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珩郎待我这般好,我已然知足了,不敢再奢求什么。今夜原是我多心了。
    月娘,我与她之间十分清白,从未有过逾矩。
    顾珩有意摩挲着秦观月的脊背,一番话说得坦然,配上他那张平静凛然的脸,的确很是可信。
    摇曳的烛光下,秦观月的眸光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目。
    若是只是一个寻常貌美的女子也就罢了,哪怕是高门贵族之女,也近不得顾珩的身,根本不足以提防警惕。
    偏偏她是公主
    珩郎说的我自然相信。秦观月轻声开口,佯装不经意地问道:珩郎与柔安公主早就认识吗?
    顾珩微微沉吟,点点头:我才入燕宫时,曾奉命教过柔安半年诗书。
    秦观月不说话了,她看着顾珩的眉眼,恍惚间居然觉得有些陌生。
    最初,这双眼总是暗藏冷意,似要拒她于千里。之后,秦观月逐渐改变了一切,顾珩眼中的冰霜渐渐消融,直到今日,他望向自己的时候,终于变得温和。
    而在欢愉亲近时,他深沉的眸海中总似潜藏着巨大的洪涛,席卷而来,将要吞噬一切。
    原先她以为,她是第一个将顾珩拉下高坛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与他这般亲近的女子,理应该知晓他的一切。
    然而直到今天,秦观月才恍然间发觉,顾珩的身世与过往,她一无所知,顾珩也从未与她提起。
    就像她居然第一次听说,顾珩居然有过这样一位女弟子。
    顾珩握住她的手腕,温声问道:月娘,你怎么了?
    无事。秦观月轻轻摇了摇头,耳珰在颈侧轻摇,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夜深了,不必来回折腾了,今夜就在这儿睡下吧。顾珩微凉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秦观月的耳垂,落在她细腰上的大掌轻轻扣拢。
    秦观月感到耳畔一阵滚烫,不觉有些意动,然而她满心担忧着这个素未谋面的柔安会搅乱她的计划,实在分不出心思与顾珩厮缠。
    她轻推开顾珩的手,从他怀中下来,声音依旧细细柔柔,听不出一点儿情绪。
    不了,我今夜来只是拿些干净衣裳回去,如今既然在吴嫔处侍奉,就该有侍奉的样子,怎好天天往外跑呢?
    顾珩欲言又止,本想说些什么,但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看着秦观月的面容如往日般柔静,未见一点波澜,又不像刻意与他吃味恼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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