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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已经有半小时了,教学楼的各教室门都被锁上,唯独艺术楼还有些教室开着门。艺术生不比文化生轻松,文化课结束后,还得勤加练习。孟宁就是留校练琴的其中之一。
    只是不知道周杨和江泽洲为什么还会在学校?
    但她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她该问的。
    好在周杨很快就说明原因,谁让你嫌篮球馆吵啊?今儿个你家司机又有事不来接,只能坐我家车走,这不得等我打完球吗?或者你自己走回去,也行!
    江泽洲收回眼,六点,准时走。
    这是答应等他的意思。
    周杨:放心,六点保准结束!
    安置妥当江泽洲,周杨便火速逃离琴房,跑去篮球馆打球。
    琴房里,二人无言。江泽洲拿了条椅子坐下,和孟宁坐的位置,几乎是琴房的对角线,也就是说他在并不大的地方里,选择尽可能地远离她。
    但能和他在一个空间相处。
    对她而言,已是求之不得。
    抱歉。
    江泽洲突然出声。
    孟宁:什么?
    江泽洲:打扰到你练琴了。
    她说:不会。
    不管对方是客气,还是真心,江泽洲脸上表情都无变化。仿佛刚刚那句问话,只是一个过场,他维持着表面绅士,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之后,谁都没开口说话。
    孟宁重新拿起琴弓,练琴。
    她目视琴谱,琴谱最上方,写着曲目《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她深吸一口气,沉思几秒,进入状态后,开始练琴。
    窗外送来一阵秋风,裹挟着花香。
    大提琴声缓缓响起,音乐像是沿着耳蜗坠入灵魂深处。
    她太专注,以至于没有看到,江泽洲假寐阖着的眼,睁开。
    他侧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淌着惊艳之色。
    一曲终了。
    孟宁还沉浸在曲子里无法自拔。
    一旁,响起江泽洲的声音:刚刚有个音,错了。
    孟宁:啊?
    江泽洲:第二乐章要结束的时候,有个音,错了。
    孟宁皱眉:有吗?
    她练琴有录下来的习惯,连忙拿起一旁录音的手机,塞上耳机,准备听。
    正这时,一阵短促的手机闹铃响起。
    江泽洲按了按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下午六点。
    屏幕亮起,熄灭。
    门外走廊处,响起急促的跑步声,最后,在琴房外停下。
    周杨喘着粗气,妈的,我没来晚吧?
    江泽洲敛下眸间躁郁,晚了一分钟。
    周杨:这也算晚?
    江泽洲:我以为你会让我等你到七点。
    周杨笑出声,嗓子里低荡出笑,我就应该晚点儿来的,让你和那小学妹多待一会儿。他这人就这样,正经不到一分钟。
    江泽洲起身往外走,声线无起伏,把你那思想给我放干净点儿。
    这小学妹长得挺漂亮的,而且看着就很乖,不是那种装出来的,是真的乖。怎么说,不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周杨是了解自己这发小的喜好的,挤眉弄眼道,你要是感兴趣,我帮你追?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风卷席着江泽洲的声音,落入孟宁的耳里。
    江泽洲说:没兴趣。
    随之一同落下的,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雨势迅猛,黑暗吞噬了整片天空,外头世界模糊一片。
    孟宁也像被装进一个黑色箱子里,里面有风有雨,将她整个人淋湿。
    雨水被风打入室内,也落在孟宁身上。
    冰凉凉的雨丝,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是她父亲的电话,孟宁忙不迭接起,对电话那头的父亲说,爸爸,我马上就下来,您在校门口等我就好,我带伞了的。
    电话挂断,孟宁收拾好东西,然后拉开抽屉。
    里面空无一物。
    不是
    伞呢?
    她昨天才放进去的啊。
    她又在琴房的角角落落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最后,她无力地下楼。
    夜雨滂沱,父亲上了一天的班本就很累了,还来接她,她并不想让父亲太累。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冒雨跑出去得了。
    这么想着,就到了大厅。
    意外的是,楼下大厅站了两个人。
    孟宁脚步微滞。
    周杨随意往外一瞥,目光抓到她,学妹,回家啊?
    孟宁:嗯。
    周杨很快发现她的窘迫:没带伞?
    孟宁尴尬地笑了下。
    周杨:家里人来接吗?
    孟宁:爸爸在校门等我。
    周杨突然眯着眼,把她全身都打量了遍,忽然说:正好我带了一把伞。他举了举手里的伞,不过刹那的工夫,他将拿伞塞进江泽洲的怀里,然后整个人钻进雨幕中。
    他那懒洋洋的嗓音被雨水打的支离破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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