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确实是为了工作。再说,”她笑道,“万一你以后出息了,我结婚以后,也可以为你离婚。”
天天笑了,可随即又难过起来。临别时他抱着她,舍不得放手,可终于还是要放手。他在心里暗下决心,等再去找她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
姚大有对谭丽莎的辞职很不满,觉得年轻人终究还是靠不住,翅膀硬了就要飞。连自己儿子都不好好接班。看来看去,还是青姐这样的老臣子最安稳。
他彻底断绝了踢掉青姐的念头。别他妈折腾了。小柔不爽,就让她不爽吧。
陈柔樱确实不爽,可盛大奢华的梦想婚礼在异国等着她,镜子中精致的面孔上,细看已经有了年龄的痕迹。权衡下只有一条路:大方地不再计较。
临行前,谭丽莎去找青姐辞行,青姐对她热情勉励,夸她年轻有为。
谭丽莎轻轻地问:“是你把我的简历发给猎头的吧?”
青姐一怔。没承认也没否认。
谭丽莎诚恳地说:“没关系,我是想跟你说,我很感谢你。你一直都在帮我。”
她选择乘坐高铁前往江南。出发那天,正是姚大有和陈柔樱在欧洲举行婚礼的日子。陈柔樱穿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法国高定婚纱,预订到了唯美浪漫的欧洲古堡。可是据前线亲友团说,人算不如天算,偏偏赶上了下雨。地上一片泥泞。户外的部分全都改在了室内。
姚望送谭丽莎去高铁站,一路上幸灾乐祸地把亲友团照片给她看。在检票口前,他拥抱了她,说:“莎莎,如果我们四十岁还没结婚,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心里一阵伤感,强笑着说:“好。但是我不会那么晚都不结婚。我又不是没人要。”
他摇头叹息:“你都学坏了!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好了,进去吧。”
她进了检票口,他对她挥挥手,转身离去。
她独自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好。身边坐着个面善的阿姨,对面是一家三口。
车子开动了,北京在窗外渐渐远去。她想起姚望,心里一阵伤感。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
正在出神,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阿姨,咱俩换个座位行吗?我的座位就在旁边的车厢。”
她瞪大了眼睛,回过头。姚望就站在座位旁,指着她,对阿姨央求:“我想和她坐一起。您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加钱。”
他刚才不是已经走了吗?谭丽莎吃惊地问:“你怎么也上车了?”
他对她笑笑:“我早就买了票,为什么不能上车?”
阿姨饶有兴味地看看他俩,问姚望:“你愿意加多少钱?”
“五百行吗?”
阿姨说:“图个吉利吧,八百。”
“没问题!您愿意现金还是转账?”
阿姨笑了:“我还真要你钱啊?逗你呢!对人家姑娘好点啊。”
阿姨笑眯眯地走了。
姚望不客气地往旁边一坐,戳一戳呆呆的她,笑道:“没想到吧?”
“你……你刚才不是走了吗?”
“就想看你吓一跳的样子。”他笑嘻嘻地看着她,心花怒放。她刚才的失神,和骤然见到他的样子彻底出卖了她。
她想矜持点,但忍不住地微笑和脸红。她不想这么快被探知心事,就把头转向窗外,故作平静地问:“你去干嘛?”
“出差啊。我要收购工厂。我也不能一辈子都和我爸掺和在一起吧?Chris也愿意搬到南方去。”
“你刚才躲在哪儿了?”
他笑道:“就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看你拐过去了,才赶紧冲过去检票。说实话,我刚才好紧张,生怕自己玩砸了,时间来不及,上不了车。”
她想着他等她进了站再狂奔上车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你就总是这么鬼鬼祟祟的。”
他盯着她,问:“你见到我是不是很高兴?我再不来你是不是都要哭了?”
她白他一眼,故意说:“路途这么长,有熟人当然好啦。这时候就是Catherine上来,我也会高兴的。”
他笑道:“那我是不是比Catherine的分高一些呢?我的排位是不是很靠前?”
她脸更红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高兴成这样。她扭转话题:“你出差几天啊?”
“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反正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和你在一起更开心。所以——”他在她耳畔低声央求:“莎莎,干嘛等四十岁啊,咱们现在就在一起吧。”
她努力板着脸:“我还没想好呢。还得看你的表现。”
“没事儿,你慢慢想,我慢慢表现。反正我就追着你,对你好,每天求你答应我。”他挨着她,低声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哪天。”
她无奈地笑了。她想刁难他,想作天作地,想让他也苦苦追求她一次。可甜蜜就在身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何时。
但无论如何,这已经不再重要。她已经学会了享受过程,那么结果就总是好的。遥想在展会上与他意外重逢的那个周日,她自己都惊诧于当时怎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告别过往,奔向欲望。她想过了也许会一败涂地,会被所有人耻笑,会后悔自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安稳生活。
可她没有。她选择了走向自己的欲望,而这欲望带着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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