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容见此也不嫌若清烦,只伸出双手环抱着他。
如此躺了一段时间,若清听澶容对他说:“走不走?”
澶容是半点也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看若清天天随着长公主外出,没事还要生病。而若清了解澶容的意思,之前是坚定地不想走,可在看到意绫和陈已安的过去后,他又有些心烦地闭上了眼睛,暂时没有回答,心里不走的坚定答案在昨日已经松动了。
澶容因若清不说话,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
毫无征兆,澶容忽地按住了若清的肩膀,翻身而起压在了若清的身上。
若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抵住澶容的胸口,抗拒着面前突然变得强势的人。
澶容不说话,但不断往下压的身体因为若清的推拒开始停下。
因为外边天色渐晚,房子里光线不好,若清看不到澶容的脸,心里不免不安。
像是害怕贸然开口会惹得彼此不悦,他们就这样沉默地打量着对方。
片刻后,澶容说:“你心里在介意什么?你有没有权势,是不是权贵与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若清回答不出来,抵着他胸口的手也忍不住卸了力气。
澶容说:“你以前什么都没有,我也喜欢上你了,傅燕沉以前什么都没有,你也没有因为他无权无势看轻他,所以在你我的眼中权势大概是最轻贱的存在,那你又为何要依靠那些轻贱的东西来确定自己的分量,以此去算你用权势能绑住我多久?”
若清顿口无言。
澶容的语气则比平时来得凶恶:“你这样的心思到底是可笑还是可怜,若是可笑,为何不改,若是可怜,我就在你身边,你还要我怎么可怜你?”
他说得很有道理。
他把若清问住了。
澶容的询问比起质疑,更像是在问若清在怕什么。
他的质问来得这么不留情面这么犀利,想来这些话他早就想过,他也早就看出了若清的心思,只是之前一直顾及若清的心情,没有直说。
难堪的心思随着澶容的话出现,没多久又被其他想法压下。若清伸手虚扶住澶容的手臂,不在抗拒对方,反而担心的看着对方。
“小师叔,你怎么?”他敏锐地发现了澶容的情绪不对。
澶容没有说话 。
若清不依不饶:“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澶容还是不说话,他的影子一动不动,若清根本无法从那不露形色的黑影中看出他的心情,心里越来越急。
“你生气了?”若清忍住自己开始急躁的语气,压着心里的不安,拼命地去找让澶容变化的原因。
“是因为我没跟你说就随着长公主走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要是实在不想留在这里我们就走,去哪里你定,怎么样?”
若清哄着澶容,说完了这些话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心里知道澶容一向关心自己的安危,没准知道这件事就会松口了。
心里算计着这点,他试探性地说道:“小师叔,我今日遇到了我的另一个孽债,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澶容。
澶容安静地听着,等若清说完,澶容说:“邺蛟。”
“嗯?”若清以为他要针对这些过往说些什么,没想到他说的是——
“如果我是邺蛟,你会怕我吗?”
——如果小师叔是邺蛟?
若清眨了一下眼睛。
——小师叔怎么可能是邺蛟!
若清完全不信,只把澶容的这句话当作澶容试探自己的闹剧。
可澶容却不容若清无视自己,继续往下说道:“如果我是邺蛟,你会离开我吗?”
若清这时开始正视了这个问题,也察觉到了澶容问得认真,绝不是那种无聊的试探。
澶容说:“我可能是邺蛟,而世人皆厌恶邺蛟、唾骂邺蛟,若这件事暴露了,你跟着我怕是会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你若抛弃我,你可以留在皇城,即便日后有一日我的身份暴露了,你也可以借着长公主的庇护与我划清界限,继续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也许那样的生活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澶容说了什么若清就没注意听了,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澶容模糊的轮廓,同时他也发现了,澶容此刻说的这些话不像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提议。
澶容如今的样子就像是在他醒来之前,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又该如何跟若清说明。
可澶容要说什么?
他是邺蛟?
若清隐隐有种要疯的感觉。
梦里意绫阿惹的悲剧还在眼前停留,在他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确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澶容又说自己是邺蛟……
可澶容怎么可能是邺蛟的转世,如果澶容是邺蛟的转世,那傅燕沉体内的邺蛟骨算什么?
如果澶容真的是邺蛟转世,那邺蛟骨里的邺蛟神识又算什么?
早前知道的事不多,若清可以不去考虑那些有关邺蛟的事情,不去过问那些令人头大的过往是怎么回事,如今他知道的事情多了,就不可以当作想不到那些令人烦心的琐事继续敷衍自己。
可若清的头真的很痛。
见若清不回答,会错意的澶容慢慢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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