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没想到那位大名鼎鼎的祖师爷还有这段过往,只是他不认识那位开山祖师,也不认识这个白老鼠,他没有完全信老鼠的话,也没有对祖师爷抱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为此十分冷漠地看着单灵,用这双眼睛问对方这件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根本不想为千年前的人承担他本就不该承担的恶意。
在他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里,单灵的怒气越来越小。
她看出了若清对此毫无感触,也看出他没有维护清潭的意思,懒得与若清计较,只叫季环生:“滚下来!我不与清潭的弟子走一路,你若要跟着他,你就别跟着我,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季环生听到这里看了看若清的脸,又看了看单灵不似玩笑的表情,最后跳了下去,跟着单灵往门外走去。
不过在走之前,季环生想起了一件事,拍了一下头,又迈着不大的步子走了回去。
他歪着头盯着若清,认真地盯着若清。
若清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时他又低下头,拉开自己的衣襟,从怀里拿出一朵被压扁的花,朝着若清递了过去。
说来好笑,他掏出花递过去的时候踮起了脚,那花在他手里弹了一下。而小小的野菊花在他手里是不小的物件,但在若清的手里却是小到可怜的黄色花生米。
若清忍住轻笑的冲动,用指尖推了推那朵花,瞧着季环生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单灵走了,不知为何竟有种不久后他们还会再见的感觉。
其实他有察觉到单灵不是寻常人物,可他无心去问对方到底是谁。
在这世上能让他上心的人和事从来不多。能让他开口去问的人除了澶容、素音、霓姮,就是傅燕沉。
而一想到傅燕沉,若清拿着花的手忍不住放下,任由那朵小小的花落在地上,再也没去看那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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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到树下的那块玉牌自己复原了。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傅燕沉沉思许久,最终走了过去将玉牌放在怀里。
收好玉牌后,傅燕沉听到身后有动静,冷下脸转过身,发现来人是那个长相漂亮的侍从。
对方在这几日里得到了不少灵药,虽没有完全好起来,但身体情况已经比前几日强了不少。
而这拿着剑拨开杂草,还不忘捂住胸口的人一看到傅燕沉眼前一亮,立刻说:“你没事吧?”
他一边向傅燕沉靠近,一边说:“我之前见澶容山主带着那人走你跟了上去,有点放心不下,而我看到澶容山主受了伤,猜他肯定走不远,就想碰碰运气在四周找找,看看能不能遇上你。对了,你身上的伤是澶容山主打的?”
这侍从是个聪慧的人,知道傅燕沉多疑不信外人,在看到傅燕沉的时候纵然高兴,也没忘了把来意说清楚,免得傅燕沉疑心。
可即便如此小心,他得到的也不过是傅燕沉的一句:“聒噪。”
傅燕沉疑心不减,甩出剑抵在对方身前,横眉怒目道:“你找我做什么?”
侍从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恶劣,委屈地说:“我只是担心你。”
“我用你担心?”
“你救过我的命。”侍从纵然委屈也还是柔声解释,“你救了我,我心里感激你,这才不顾伤势出来找你。而且我想再过不久千河掌门也会来找你。”
他忧心忡忡地说:“而他痛失爱子,难免行事不够稳妥,你又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我怕你们聚在一起没有好事,想劝你跟我离开这里,先去躲一躲。”
对方劝的是真情实意,可傅燕沉完全没给对方一个好脸色,没有好气地说:“多管闲事。”
他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清楚对方是一片好意,很快收起了剑不再理会对方,只想转身离开这里。
可那侍从仍是跟着他,见他在四周的山林里走来走去,猜出他的心思,忍不住问道:“你……莫不是在找澶容山主?”
“也对,澶容山主受了伤,走不了太远。”侍从先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聊着,之后见他反应不大,才敢问:“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找他,你找到了他也打不过他……”
傅燕沉听到这句身体一僵,忍不住低声吼着:“滚!”
那侍从不气不恼,见他受了伤,动作不是很利索,就说:“我可以帮你找找,两个人找人也会快一些,但你不能总这样与我说话,你如果想用我,至少要告诉我你找澶容山主做什么,如果是为了与对方打一架,我肯定不帮你。”
傅燕沉被对方气笑了,他不管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眯起那双眼,阴测测地说:“谁告诉你我找他是要与他打一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带着一个身……”
他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
那侍从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傅燕沉找人的原因是不放心澶容那边的情况,难以置信地问,“你难道不在意他们骗了你?”
“我在不在意跟你有关系吗?即便我在意,我也知道我这些年是靠谁长大的!即便我在意,我也知道没有师父我早死了!是以我可以气,我可以恨,可我不会因为这些小悲小怨就忘了自己受人恩惠的事!”
这些话傅燕沉像是在对这个侍从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即便真的要断,我也会把我收到的恩情先还回去,然后大大方方、理直气壮的去恨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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