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想不出来能成仙首的宗门需要你儿子去做什么。特别是抢走之后一直都没有让这孩子露过面……”驾车人十分迷惑道,“你和清原的人应该没有过节。”
马车里的人在权力中心摸爬滚打多年,早已有了不显情绪的铁石心肠,却在男子这么说的时候控制不住心底的恨意,怒气冲冲道:“不重要。过去有没有过节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了。”
随后驾车人听到“啪”地一声。
女人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眼里怨恨的情绪让她面容扭曲。
“如果真的是清原的人抢了我的儿子,改了我儿的天运,我一定要清原的人不得好死,以解我多年的恨意!”
驾车人没有制止女人,却在女人如此说后问她:“长欢,若你找回了那个孩子,你要如何?”
“如何?”女子听得出男人想问什么,“这龙椅太子的儿子坐得,我儿为何坐不得?”
失控不过是暂时的,女人很快冷静下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定下了即将再次动荡的朝局,“我愿意让长兄的儿子坐了这么久的龙椅,他就该感谢我了。”
驾车人听到这里,闭上嘴不再说话。
朝中的人其实都清楚当今圣上不过是个摆件。
当年长公主与太子争权,太子设计长公主,让长公主失了先皇的信任,被扔到塞外和亲,而后长公主靠着杀了自己的夫君重回中都,至此与太子不死不休,弄死了太子。
而太子死后,长公主摄政,为了磋磨以前的太子妃,就让太子之子成了傀儡帝皇,让那孩子一生活在她的阴影下。
靖长公主有多狠中都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这些年来看重的只有太后和自己的儿子。
如今被偷的儿子有了消息,中都的天恐怕又要因为长公主再变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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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与我在一起。”
在澶容承认后,诡异的嘲笑声在傅燕沉耳边出现,心底怪异的情绪推着被压制的魔心跑了出来。
随着心魔突现,黑色的恶念化作巨大的鳞片,蛇一样的身躯在心底移动,缠上了愣住的傅燕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烧得傅燕沉心疼,不过比起澶容的背叛,他更在意的是若清怎么可以与澶容在一起。
这时他才发现,比起那个他十分爱慕的师父,他此刻最在意的是若清。
他脑子里容不下其他。
他接受不了若清和澶容在一起,更接受不了若清骗他。
头痛到几乎要裂开。
澶容为了稳定他的魔心,在他锁骨上刺入的锁龙钉在此刻变得异常滚烫。而在他漆黑一片的神海里,一双深红的竖瞳猛地睁开,紧接着诡异的笑声越来越大。
“咚咚咚……”
傅燕沉记不住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变化,只能模糊地感受到鳞片的纹路随着热意布满全身。
嫉恨、失望、暴虐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化作一条巨龙,只想寻求爆发的出口。
是以,当他睁着那双变红的竖瞳看向若清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手变成了黑色,白色的指甲与手掌一样长,就像是一把弧度并不明显的弯刀。
而弯刀对准的方向不是旁人,而是若清。
——这是怎么了?
如今又发生了什么?
他疲惫极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受他的控制,神智也被那漆黑的魔气困住,一点点吞噬干净。
这时的他丧失了自我,好似没有什么情绪的傀儡。
眸光暗淡的眼睛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扇窗,傅燕沉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向外面发生的事,却没有任何真实感。
傅燕沉看到自己伸向若清的手,也看到了澶容挡住他的动作,他更看到了若清拉着澶容的手没有让澶容砍死他。
——可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懒得思考这一幕表达什么,生出了逃避的心思,为此闭上眼睛慢慢地沉入水中。
澶容盯着若清拉着自己的手,眸光暗了许多,果断收起自己之前那一剑,转而用剑身拍向若清的腰,将若清送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抱着若清转身离开傅燕沉的身边。
若清随着澶容移动,等走远了一些才发现傅燕沉的脸上出现了鳞片的纹路,以及对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眼前这人明明有着傅燕沉的脸,却给若清一种完全不是傅燕沉的感觉。
傅燕沉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红色让他那张漂亮的脸变得更加出彩。他那张脸上的表情有些像澶容,却比澶容多出了一份危险霸气,即便不说话只站在那里,都是场上气势最强的人,也这些人里最不容人忽视的存在。
若清相信,用着这张脸,有着这双充满恶念的眼睛,他做出什么罪不可赦的事都没有人觉得意外。而且在他身上有种很矛盾的魅力,让你明知道他很危险,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那双危险的眼里出现自己的身影。
对上那双眼睛,若清竟有一种蛇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停在他背上的错觉。
而眼睛变红的傅燕沉在被澶容挡住之后不慌不忙,先抬眼四处看了一圈,像是想要弄清自己在哪儿,接着移动的眼睛停在若清的脸上,又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几眼。
“人?”傅燕沉对着自己的手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很是新奇的样子好似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人的身体。而后他又看向周围的这些人,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走了几遍,最后用那双红色的眸子盯着澶容看了半天,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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