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日他休息不好,憔悴的模样加上轻咳的声音,倒像是病情严重了。
一只大手因此朝他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按住他的脸,带着难以言说的掌控欲。
被摸着脸的若清一怔,听床榻上的人没有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傅燕沉说话的语气很冲,不了解他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许是会因他的表现而生气,不懂这是一种别扭的关心。
眼下的情况若以原文的话来讲则是——主角攻受之间之所以误会重重,都是因为他们没长嘴。
傅燕沉和澶容又称误会狗血文的代表。
他们一个受邪骨干扰,不会好好说话。一个一心修行,不入世俗,不懂如何与人相处。
也因为傅燕沉和澶容都不会好好说话,黑化的白莲花才会寻到很多机会害他们……
思绪到这里有些飘远,眼看若清再次走神,傅燕沉不耐烦地啧了啧嘴,直接坐起,露出一张凶恶阴郁的恶人脸。
平心而论,外貌昳丽身材高大的傅燕沉长得很好看,只是他常年被邺蛟骨折磨,眼中充满了厌恨暴戾的情绪,看上去攻击性很强。
正道修士不似魔道教众,修心问道都讲究心境平和,贪欲不能过重,故而会喜欢一些清雅和气的面相。像傅燕沉这般不善的恶人相,宗门里没有几个人喜欢。
也因为外表攻击性太强,门内弟子对傅燕沉的误会越来越深……
“你又犯病了?来信时不是说近来安好吗?”没管走神的若清在想什么,傅燕沉一边说一边拉过若清,上下打量两眼,嫌弃道,“怎么又瘦了?”
被你吓得。
你在原著中入了魔,入魔后把我千刀万剐,让想起这段剧情的我寝食难安。
这是实话,可若清不能实话实话,只好脾气地说:“没有骗你,身子确实好了许多,只是三师姐最近从宁州带回了一些奇花,那花花粉多,风一起到处都是,我对那花过敏,鼻子和喉咙有些发痒,这才咳了两声。”
傅燕沉眉眼间带煞,直接说:“那你跟她说一声,叫她别养了。”
若清摇了摇头,说:“因为我的病情,师门上下迁就我的已经够多了,师姐愿意养什么是她的爱好,这馥水居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住所,大家没有必要事事以我为先。而且那花的花期不长,这段时日我门窗紧关,外出遮面,已是好了许多,你也别生事。”
他话到最后不忘叮嘱一句,怕傅燕沉前脚从他这边离去,后脚就拔了师姐的花。
毕竟少时只要他与傅燕沉抱怨,傅燕沉就会去解决他所抱怨的事。
傅燕沉是脾气不好,却不是不讲道理,听他如此说,当下不说其他只歪着头不看他,瞧着还是有几分别扭。
若清观察着傅燕沉的脸色,忽地开口:“你在外面可是受苦了?前些日子给你送信见你一封不回,料你是琐事缠身。在外可曾遇到什么新奇的见闻,肩膀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眼中像是捧着一汪春水,看人时总是含情脉脉,像有说不完的情话情意。任谁被这一双眼看着,都会忍不住跟着他的步调前行,就连语气都会放轻一些,尽量不与他生气。
受那双眼睛的影响,傅燕沉语气不自觉缓和了一些,别别扭扭地说:“什么事也没遇到。”
“没遇到怎么受伤了?”若清是医修,虽是医不好自己,却能感受到别人身上的问题。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傅燕沉的肩膀,指尖勾着对方的衣领,见情况不严重,才不自然地说:“嘴里没一句实话,是不是也跟小师叔一样,都是看人可怜忍不住照顾,可心里瞧不起,实话也不愿说……”
说这话时,他语气不变,却将澶容送他东西的好意推到强者对弱者的施舍,末了还带着几分自哀自怨的酸意,着实令人不喜。
而他之前从未这样说过话,倒是把傅燕沉弄得愣了一下。
“谁那么想你了?我何时嫌你弱了!再说,师父将玉佩给你是希望你养好身体,你小肚鸡肠的在这里说些什么酸话?”
很快,回过神的傅燕沉黑了脸,怒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跟谁聚在一起,从哪儿学的这副刻薄相?”
若清的话确实难听。
可若清就是想要把话说得难听。
虽是有些对不住傅燕沉,可恢复记忆的堉析若清想要暂时与他分开,在今夜好好静静心,思考一下日后会发生的事情,以及未来要走的路。
有了这个念头,若清故意说些不受听的话,以此打消傅燕沉对澶容的不满,让傅燕沉不提澶容赠玉的事,只等着傅燕沉朝他发火。
此刻见傅燕沉生气,达成所愿的若清没有害怕的情绪,反而拈斤播两,故意一脸失落地说:“是是是,是我小肚鸡肠,不如你傅燕沉大方,也不如你厉害,所以被你瞧不起也是正常。”
听到若清阴阳怪气的说法,傅燕沉眸光沉沉,拳头紧握,手上青筋暴起,眼中像是积压着散不开的乌云。
他的表情很可怕。
若清心中有愧,也不敢看他。两人如此僵持片刻,以为傅燕沉会爆发的若清错愕地抬起头,瞧见身旁怒气冲天的男人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馥水居。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多说一句,就连看似危险的木门也没有脱离门框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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