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裁抖了抖斗篷:“那我可就救不了他们了,也好,省事儿——”她说着往里走,“大不了以后去给他二老收尸。”
王姝果真一顿,有些愤愤然地开口:“你真的要救他们?”
陆裁顿下脚步:“他们不在京城,我有心无力。”
王姝咬咬牙,她被陆裁劫来,侯爷为了让她闭嘴,肯定会抓了她爹娘。
原本她不懂侯爷和这位大娘子之间的事情,但在陆裁离开侯府那天,她就懂了。
几次三番要置陆裁于死地的,是侯爷。
至少,陆裁的心,没有侯爷的心那么狠。
“在城南昌南大街。”王姝几乎咬牙切齿。
陆裁勾了勾嘴角:“照顾好王姑娘,更深露重,别让她着凉了——”
大成没来得及应声,她就跃上墙头,没了踪影。
看着墙沿光秃秃的花枝,大成叹息,也不知道她什么毛病,总是喜欢翻墙。
——
街道之中,百姓归了家,他们留意不到,城中的防卫严密了许多。
红色的斗篷擦过围墙瓦檐,陆裁慢下脚步,看着晦暗的街道小巷,她总是听见那一阵阵虫甲触地的声音。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像是在厨房打死一只蟑螂,就代表厨房里还有成千上万只蟑螂。
他们在城中打死四个,在城外至少还有一个,所以京城之中,已经被蝎怪入侵到什么地步了?
琥珀,一定是这些蝎怪的起源。
顿牟国以琥珀生意扬名,除了像王家这种制作人工琥珀的商家,大多还是挖掘开采深山中的琥珀。
深山密林,大海孤岛,总免不了藏些可怕的怪物。
特别是古老的琥珀,动辄上万年,鬼知道里面封了些什么玩意儿。
而能抑制这怪物的树脂,大概率掌握在王家手上。
不行,她必须快些找到了她那对便宜爹娘!
脚下用力,打算继续往前,心口莫名地猛跳了一下,牵动着右眼皮也狠狠抖了一下。
身子比脑子反应快,她向后一躲,眼前刺过的是一条漆黑的甲壳长尾。
已经捏住了匕首,正准备反击,脚下瓦檐一松,陆裁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正扑腾着平衡身子,却摔进了一片黑暗——
人声喧闹,吆喝声声。
陆裁从闹市长街坐起,满眼灯光溢彩,火光煌煌,灯影落在来往行人身上。
行人们穿着各色长袍襦裙,她只看见色彩鲜艳的裙摆在眼前晃悠,许多人提着彩灯,欢声笑语满街飘荡。
这是......花灯会?
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都带着面具,三两成群的四处看四处玩,糖果点心的香气在人群里流淌。
陆裁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又释然地叹了口气。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支线剧情,虽迟,但到。
她抬手撩了撩帽沿,流光溢彩,热闹非常。
支线剧情是过往记忆的投射,眼前是哪个时间点?支线任务会是什么呢?
心累了。
人群拥堵,摩肩接踵,一个红衣青年迎面而来,与她撞了肩。
陆裁侧过身子,红斗篷下摆旋起,她回头去看,见那人身形挺拔、红绸刺眼。
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对方的个子有些高,她不由地后退了半步,减小对方对自己身高气势的压制。
再看对方的衣服,和她在网上看见的汉服飞鱼服有些像,但没有那么多绣纹,腰带也宽些,更显得腰杆笔直劲瘦。一侧左手垂下,握着一把环首长刀。
她几乎下意识地抬眼去看那青年的脸,撞入一个京剧红脸面具,高高的马尾辫束在脑后,影影绰绰间,连面具也看不太清楚了。接着目光下滑,落在他右手捏着的糖葫芦上。
这满眼的红,还真喜庆。
陆裁点点头,以示歉意,就转头隐入了人群。
直到陆裁走远,那个红衣人还站在原地。没一会儿,一黑一白两个年轻人挤着人群追上来。
“六哥!”白衣的看起来年纪小些,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满脸的高兴,“你还要什么?我去买!”
红衣人没有说话,顾自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衣的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拿着一袋子糖炒板栗。
“开始是谁在抱怨?死活嫌弃这趟任务?”黑衣的看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好气地冷哼了一下。
白衣的毫不在意:“那是没想到六哥这么溜,连主系统的消息都不接——”他顿了顿,“我听说主系统根本连接不上他,真的假的?”
“你也说了是‘听说’,我哪知道真假?”黑衣的加快了脚步。
“这个副本是没戏了,不能影响玩家任务?这副本哪哪都是玩家,我们根本无处下手——”白衣的一点也不为自己任务停滞而发愁,反而满脸的高兴。
黑衣无奈摇头:“666可以不管主系统消息,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传递消息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俩,长点心吧,老弟......”
“怕什么?不是有六哥顶着吗!”白衣不以为意,“找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打不过他!”
黑衣的“嘶”了一声:“没见过你这种狗仗人势仗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嫌弃了一阵,“还六哥六哥的叫,人家应你吗?”
“怎么不应了?”白衣争辩,“我刚才付钱买糖葫芦,就叫六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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