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澈影站在门口静默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带上门。
竟反倒忘记了他精怪的身份,其实是不会怕冷的。
她丢下行李,脱了羽绒服挂好,又走到床边单膝跪上去,伸手将白霜湿贴在脸侧的长发拨开,以指作梳,拢到耳后。露出了疼到苍白的脸色,与红得要滴血的耳朵。
是柔弱的,可欺的,不设防的。
如同一只仅对她袒露软肉的蚌。
池澈影看着,心情复杂,像荡着永动的钟摆,一下下敲在心口,让人一寸寸心软。她明知白霜是体格强健法术惊人的千岁精怪,却有时,又矛盾地觉得他有股比婴儿更甚的脆弱感。
使她想破坏,使她想庇护。
使她不由手又滑落在脸颊轻抚,柔声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白霜的脸还依偎在池澈影掌心,呼吸急促,闭眼时,睫毛在大拇指上软软地轻挠。
他本就一直饱受撒谎后的自责折磨,此刻心理防线更是不攻自破,以为她已经认出来他的做窝行为,慌得主动坦白了个干净。
“对不起……”他嗫嚅重复,溃不成句,“不是旧伤,我是……假孕……对不起。”
他不敢看池澈影的反应,急急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继续紧贴着他的侧脸,不能放手。
“对不起,我之前撒谎了,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想你,又忍不住做窝,就用了你的衣服……”
我很想你,想念你的气味,想让你在这种时候能够陪在我身边。
透明的液体滚落,聚在虎口,又濡湿渗入掌心与颊肉之间,将皮肉暧昧地黏连。
池澈影内心五味杂陈,一面觉得荒谬离谱,一面又想到很久以前那个草窝,而且他还是兔子精,假孕好像也合理了起来……个鬼啊!
“……所以,有奶水也是因为假孕吗?”
“……是。”白霜难堪得几乎想藏起来。这些天被池澈影远程要求着挤奶,乳尖现在都还有些红肿。
而且只是闻到她好闻的气息,就又硬了。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急色,动作下意识遮遮掩掩。
“不过现在没有了……已经结束了。”
他羞耻得连“假孕”这个词都无法再次说出。
她会嫌弃他吗?毕竟人类男性是不会生育的。
他好像无论怎么努力学习、模仿、假装,都成不了能与她完美相称的人类伴侣。
思及这点,难免又更想落泪了。
池澈影有些茫然,脑袋既空又满。虽然仍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求知欲也让她很想再多问几句,但见白霜难受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还是不可避免心疼。
……唉,怪不得止痛药不起作用。
她踢掉鞋子跪坐在床边,用没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轻抚他的发顶,温声宽慰,“没关系,几件衣服而已。那你现在还疼吗?”
白霜主动拱进了她怀里,像第一次假孕时那样,轻轻环住她的腰,撒娇似的,找到最令他安心的依靠。闻言也只是搂得更紧了些,耻于让她再瞧见眼泪。
“不疼了,已经结束了……不要讨厌我,我会尽量控制,不会再有下一次的……也不会真的怀孕,你不想要就不生。”
池澈影瞳孔地震,眼神飘忽,心虚拉满,颤声开口:“啊……还会真的怀孕吗……”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每次都有好好戴套。
感恩伟大发明。
“嗯。是点化我的人赐予我的能力。”
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但问题不大,池澈影已经自备了科学的逻辑链,“哦,是兔子的话好像也很合理,确实繁衍能力很强,容易发情,假孕的表现也都对得上……嗯,等一下,但是你为什么做窝不穿衣服?”
白霜已经因为她说的“容易发情”而快要从耳朵尖烧到尾巴尖,此刻勃发的性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他一直克制着只倾上身去抱住她,被问到难以启齿的事情,简直想松手变回兔形逃走。
……坏女人。
不过他的行为,在人类看来应是确实不妥。
他羞愧难当,抬不起头,“……衣服上有你的味道,泡在里面,很舒服。”
……这什么色情发言啊。
震惊过了一定阈值,池澈影已经麻痹无感了。正如良心丢到一定程度,基本可以不讲良心。
她生出那么一点点戏弄他的念头,也是很正常的吧?
清醒理智的那部分意识还在矜持地自我说服“不是玩弄他哦,他这么可怜,舒服一下怎么啦”,为非作歹的那部分已经指使着伸出了罪恶之手,从他脑后绸缎似的长发轻捋下去,虚贴在他汗湿滚烫的裸背上。
剧痛后的心跳仍然很强烈,热血奔涌,肌肉紧绷。鲜活的生命在她掌下乖伏,是被驯养的野物给出的全部信任。
池澈影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以及存在诱拐嫌疑的不负责任发言。
“还有更舒服的,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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