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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旻有些委屈。这个凄冷的长夜,他的心上人对他失去了xing趣,大哥也不理解他。他缩了缩脖子埋进男人胸口,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孤独,凉薄苍茫的世间,他也只能够拼命汲取这么一点温暖。
    凌白这晚睡得很好,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晚。他也不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很安心,很温暖,很牵挂,却又无需再牵挂。然而他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早就没了踪影,他并不意外,还满心想着:“反正他还会主动回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多。
    两年。24个月。700多天。在这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中,凌白才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他们竟然连彼此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那是寻常的一天,因为下了雨更显得是那么寻常。凌白抽空回来取毕业证,开车路过暮色中的晋江泡面城,一眼望见那个熟悉身影坐在窗口的位置吃面。男孩头发剃得短短的,像是刺猬的短刺,他撑着头,拿着根筷子搅动着没了热气的面碗,看上去心事重重。
    凌白能猜出他此刻心情沉重的原因。
    上个月,晋江泡面城因为新款泡面的配料问题被举报,产生了严重负面影响。本来只是一款泡面出的问题,因为处理时的不到位,以致如今所有的泡面都无人问津。
    有时候,看起来越坚固的东西,反而越容易被摧毁。
    这一个月里,全国各地的晋江泡面城都在陆续关闭中,像是风吹灭一盏盏的灯,这个伴随一代人成长的记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消弭着。人们一面痛骂,一面唏嘘。
    这是最后一家还未关闭的泡面城。
    他现在坐在这里,仿佛已坐在废墟之中。
    不知道这最后一碗面,在他口中尝起来又是怎样的味道?
    最后一家晋江泡面城的灯,终于也熄灭了。
    那个身影从那片黑暗中走出来,走进雨阵中,撑起伞,体面地用手帕拭去脸上的雨水,迈出几步,再停下来擦去雨水以外的东西,他不愿去承认的东西。天已经够黑了,这下更看不清他要去的地方。他究竟要去哪里呢?
    “好久不见。”一个人拦在他面前。
    他的手帕被抽走,指腹是粗糙的,在他脸上划动,把皮肤擦得很痛,把他的心也擦得摇摇欲坠。
    朦胧的水雾里,他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一点都看不到,可他知道是他。他的气息,他的声音,比雨水还要冰冷的嘴唇,正代替手指涂去他咸涩的眼泪。他该去哪里呢,还会有比眼前更好的地方吗?
    凌白这一晚睡得很不好。他感到很安心,很温暖,很牵挂,也很担心。
    半夜,方旻醒过来,望见旁边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不睡觉干嘛?”方旻惊恐。
    “怕你再溜走。”凌白说。他没法再承受一次这么长的等待。
    “怎么会。”不无心虚的。
    凌白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方旻报了一串数字,那边听了却在摇头。
    “不是这个。”
    方旻又报了一串。
    “也不是这个。”
    “你到底要什么?”
    “你的私人电话。”
    凌白补充,“刚才的号码我都有。”
    “183XXXXXXXX”方旻无可奈何,不过他很奇怪,“那几个号码也可以联系到我的。”
    “我知道,你不然你以为谁在跟你谈生意?”凌白说,“撑着这个烂摊子很吃力吧?陈小姐唐小姐帮不了你多少,要不要我再给你投点钱?”
    “……”
    “我很有钱。”凌白又补充。
    “……”多么耳熟的台词。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要不要报答下我?”凌白将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横看竖看,最后只在他嘴唇边亲了一下。
    “……”
    “我感觉有种力量,在阻止我碰你脖子以下的位置。”凌白很痛苦,“我甚至无法伸出我的舌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我现在却只能舔自己的手背而不能舔你的手背……”
    有不可抗力在阻碍他们亲密接触。
    方旻跟大哥讨论完,得出了这个结论。
    大哥:“可能是上面被你恶心死了。”
    方旻疑惑:“上面恶心,为什么要封了下面?”
    大哥:“我母鸡啊,”
    凌白这边就更郁闷了,因为他刚才发现他的系统被禁言了,通告是这么写的,“由于在过去的话语中使用新屏蔽词过度,认为该系统有危害宿主健康之嫌疑,严重违反最新条例,暂时处以禁言,择日净化。”
    挺有意思的,像是拿着今天的法律令箭,去判一个古代人重.婚罪,早干嘛去了?在他最初投诉的时候不予理睬,等他都习以为常了,却要开始大举正义大旗,去消灭过去的罪恶了。
    系统:“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凌白:“好了,知道你委屈。今天我洗澡的时候不拉帘子。”
    系统:“口口口口口口”
    凌白:“真奇怪,为什么我能看出来你说的是,‘明天也不要拉’?”
    系统:“口口口”(么么哒)
    凌白:“我想冷静一下。”
    时隔四年,凌白重新回到B市。他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曾经工作过的夜店,不巧的是,已经关门歇业,门口招租的广告纸被风吹得泛黄。隔着玻璃门望去,里面空荡荡的,比他此刻站的马路还要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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