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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曦在大厅里看到江淮被警察带了出来,那个警察看起来年龄不太大,是个姑娘。
她一边走,一边安慰江淮。
凌晨曦站起来,看着江淮的情绪还算平静,松了一口气。
两天后,结果出来了,这几日赵冲每日去踩点并不是单纯的去找这个孩子,警察发现他跟黑色交易市场的联系非常密切,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周亚丽知道了他这个丈夫背地里做的事,没再袖手旁观,她浑浑噩噩了几年,终于还是没骗过自己。
那天在旧巷子里,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子,想也没想,朝着他赵冲的脖子就扎了过去。
江淮说,他的亲生父亲和她母亲并没有感情,只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后来,亲生父亲生意失败了,她也过不下去了,两个人离了婚,六岁孩子判给了她母亲。
再后来,周亚丽遇到了现在的赵冲,三十岁的女人那段时间像个小女孩一样,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只是没想到最终也只是南柯一梦。
如今。
梦醒了。
……
江淮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去学校。
自从在警察局回来,他一直闷着声,一句话也不说。
凌晨曦没有安慰,只是江淮在一旁发呆的时候,他就拿本书,在他身旁坐下。
偶尔的翻书声,能让江淮眨下眼,或者眼睛颤一下。
几天后,周亚丽的判决书下来了,因故意杀人罪,判无期徒刑。
凌晨曦在接到电话后,对于判决的结果毫不意外。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告诉江淮的时候,原本在客厅发呆的江淮出现在身后。
他头发长的快,额前的碎发又盖住了眉,长睫低垂着,古井无波道:“结果下来了是吗?”
原本那天,他是想将杀人得罪过拦在自己身上的。
只是没想到,他母亲竟然会下来,她穿的那身红裙子,他记得。
那是她和赵冲结婚的时候穿的,这么多年,一直被她珍藏在柜子里,动都不舍得动一下。
“嗯,”凌晨曦点了点头,“无期徒刑。”他想安慰一下江淮,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嘴却一下词穷。
凌晨曦懂江淮的感受,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他自我嫌弃了一下,最后看着江淮说:“要去看一下……你妈妈吗?”
……
周亚丽的头发被剪短了,眼下的眼袋很大,眼神没有空洞,带着种看脱的释然。
“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周亚丽看着眼前的江淮说。
江淮安静的隔着铁窗天看着她,印象中的母亲形象早已不复存在,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的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半晌,他问:“后悔吗?”
周亚丽眼睛动了一下,似乎在嘲讽:“后悔什么?”
“后悔我杀了赵冲,还是后悔这么多年没管过你?”
江淮看着她。
“不论哪一个,”周亚丽笑了几声,露着牙,像个疯子,“我都没有后悔过,哪一个都不后悔,哈哈哈。”
江淮和她对视了几秒,缓慢的开口,冷静的不像一个少年:“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保重。”
说完,便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叫一声妈。
周亚丽嘴角的先是平了下去,她愣愣的看着江淮离去的背影,接着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直到眼角笑出了泪,狱警才架着人,拖了回去。
江淮出门就看到凌晨曦站在车前等着他,长身玉立,灰色大衣被风吹起一角,见人出来,露出了温和的笑。
“哥哥,”江淮看着人说,“我们去滑雪吧。”
凌晨曦:“好。”
……
滑雪场的人很多。
两人换上滑雪服,凌晨曦上辈子的时候,经常厮混在滑雪场,对于这种场景可以得心应手。
江淮就没这么待遇了,凌晨曦带着人滑了几次,撒手让江淮自己划。
只是江淮可能真的不擅长这种运动,怎么也滑不好,一连摔了十几次,最后一下子摔在地上的时候,干脆直接低头不起来了。
凌晨曦笑了一下,划过去:“要开始耍赖皮了么?”
江淮坐在雪地上,不吭声。
凌晨曦这才觉察不对劲,他俯下身子,看了江淮半晌,最后用手碰了下他的下巴。
江淮的眼尾四周已经红了一片,眼泪挂在睫毛上,却一直倔犟的不肯掉下来。
看到这一幕,凌晨曦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只是下意识伸手碰了一下那滴泪。
眼泪掉下来,滴在指尖上,湿的。
江淮这抬头,他看着凌晨曦,有些难过的说:“凌晨曦,我没家了。”
这句话,让凌晨曦的心间似乎被人掐了一下,半晌,他伸手将人拉了起来,将人慢慢的拥进怀里。
“没事,”他安慰的拍了下江淮的后背说,“我在。”
漫天苍白中,身后的人群成了背景色,江淮伸手,双手死死的环住凌晨曦,惶恐的像是抓住唯一的稻草。
冰天雪地,也是有暖色的。
月光,有那么一刻,照在他身上。
江淮侧着脸乖顺了半晌。
只是在凌晨曦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睛一弯,倏然露出个浅笑来。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眼红委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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