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厌倦地垂着,眼神空荡荡,眸子漆黑,里面装不进去任何东西,像是深不见底的窟洞。
他不说话,整个人散发着浓重而阴郁的死气,恹恹懒懒,毫无生机,如冬日枯败的死花。
他浑浑噩噩地下了床,行尸走肉一样走到客厅喝水,双眼空洞无神。
眼珠子轻轻一转,客厅里没有一个人,昏昏暗暗空寂乏闷,一如往常。
对于家里的死寂,他已经很习惯了。
虞知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脑子里茫然的很,只是机械地喝着水,整个人颓废的很。
“虞知颐。”客厅的大灯被打开。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虞知颐一个激灵,杯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猛地转身,地板沾了水太滑,他一个不小心坐在了地上。
虞知颐瞪大着眼睛看着孟潺,心慌慌张地跳,等终于看清楚来人是谁,他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满脸不可置信。
“孟……”他喃喃地开口。
“孟潺。”他说全了孟潺的名字。
孟潺是过来拿手机的,昨天走的急,开车开到一半才知道忘记把手机拿走了,早上一醒来就过来拿手机了。
他有点意外,挑了挑眉“怎么不叫哥哥了。”
孟潺大脑宕机,还没从“为什么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会出现在家里”的想法回过神来,听到孟潺说的话,耳根瞬间滚烫,一张脸都红透了。
他站了起来,双手无措,不知道怎么摆,只好放在了背后,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孟潺觉得他今天很奇怪,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看他这样子,搞的两人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手机忘拿了。”
虞知颐眨了眨眼,艰难地开口“你……手机在我家?”
孟潺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你在说什么屁话?”
虞知颐不说话,也可能是忘记了说话,语言系统暂时失灵,只是用一双痴迷渴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是梦吗?”他自言自语地呢喃,“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孟潺越听越不对劲,拧了一下眉,“你还没睡醒吗?”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催他“还早,去睡。”
虞知颐脑子混混沌沌,懵的很,对现在的情况茫然不解,但他还是乖乖地听孟潺的话,去房间睡了。
孟潺拿完手机,鬼使神差地走进房间看了一眼虞知颐,他闭着眼安安静静地睡着,他皮肤娇气,左脸有一块淤青。
即使有淤青,也没能遮挡虞知颐漂亮的面容,睡相安静又好看,没有昨晚那疯样。
孟潺暂时不太想见到虞知颐,联想起昨晚的事就火大,没再看他,开门走了。
在他走后,虞知颐倏地又睁开了眼,眼神雾蒙蒙的,朦胧的一片,显然还没清醒。
他的视线往旁边一转,沉默了几秒,又闭上眼睡着了。
果然还是梦吗?
*
孟潺最近都没什么课了,加上公司正在准备年关总会,在学校时间很少。
他一边忙着准备考试,一边还要去处理公司的事,整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这么一通忙碌下来,他和虞知颐似乎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虞知颐倒是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夹杂着几句道歉。
孟潺只是简短地回了嗯,其余再没有了,忙碌让他没空去处理这些事。
今天很冷,外面开始下起了雪,飘飘洒洒,街边的商店开始挂起了各式各样的彩灯,明明烁烁,已经有年味了。
孟潺开着车往回家里,京城一到这个时间便格外堵,加上下雪,车子半天也不见得动一下。
他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敲着方向盘,闲时看了一下手机,恰逢虞知颐打电话过来,是虞知颐。
孟潺才想起来,自那晚以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他皱了下眉,思考了两秒才接了,刚一接通,虞知颐的声音便从那边传来。
“哥哥。”
“嗯。”
“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哥哥。”虞知颐的嗓音委委屈屈,“你今天去哪了?”
“回家。”孟潺说,“有事吗?”
他偏头看了一眼外面,依旧堵的不行。
那头沉默了一下,又说“哥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你还在因为那天晚上生气吗?”
虞知颐酒醒以后不会忘记前一晚的事,相反,他记得很清楚,记得他是怎么强吻孟潺的,怎么将自己病态的模样撕开来暴露在孟潺面前。
他是不安的,害怕孟潺生气。
孟潺没应。
虞知颐慌慌然地开口“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后面那几个字被外面的剧烈的撞击声与车鸣声模糊了,孟潺瞥了一眼外面,一辆车撞上了护栏。
电话那头的声音更慌了,“哥哥,什么声音! 是车——”
手机没声,孟潺看了看手机,没电关机了。
车上也没充电器,只好放在一边。
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事故不断发生,孟潺堵了好久才终于到了自家别墅。
车灯闪烁的时候,照亮了别墅大门前的一个人影。
孟潺吓了一下,等看清了来人是谁,立马下车。
“虞知颐!”
虞知颐听到声音,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大步向前,猛地抱住了他,力气之大,似乎要把眼前人揉进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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