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愿眉头青筋直跳。
草!
边庭端着汤碗:“他怎么了?”
“没什么,别理他,”顾长愿朝外觑了一眼,舒砚居然真的走了,“还吃吗?”
边庭摇头,他没胃口,婳娘的碎尸烂肉总在眼前挥散不去,顾长愿也不勉强,只劝他多喝点汤。岐羽吃完,又钻进被窝。顾长愿收拾了一桌子残羹,又把岐羽的脏衣服洗了,晾在床头吹干,忙了半天才见边庭还坐着,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怎么了?”
边庭摩挲着裤腿:“我好像明白舒砚的意思了。”
“什么?”
他瞟了眼舒砚的床,岐羽正睡得沉。
“他晚上不回来。”
顾长愿:“……”
边庭手一指,笃笃定定地说:“那我要睡那儿。”
顾长愿的床。
顾长愿呼吸陡地乱了,悸动的感觉又涌上来。
边庭:“你和他说了吗?”
“说什么?”
“说我喜欢你。”
顾长愿脸一红:“是他看见了,白天的时候。”
“哦,”那就是没说了,边庭撇嘴,“那我可以睡这儿吗?”
顾长愿:“……”
边庭不是没睡过他的床,但睡着了在他床上躺了一晚,和清醒着说要躺一张床还是不一样,前一个还能说是顺势,后一个就是明火执仗、昭然若揭了。边庭说这话时,听上去小心翼翼的,可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固执,近乎霸道,顾长愿一颗心扑棱扑棱乱跳,都不敢去看边庭的眼睛,怕眼神还没对上,自己就烧着了,他擦了擦手,装得很淡定,嘟哝了一句‘行啊’,尾音却变了调,翘到天上去了。
边庭笑了下,站起身,径直走进浴室。
房间里霎时多了水声,哗啦啦的,凌乱极了,顾长愿心里也哗啦啦的,止不住往淫.糜的事情上想,按说屋里还有个小丫头,他俩应该不会做什么,可边庭年轻,血气方刚,他就更别提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边庭脖颈间的青草香和舒砚那句好上了。
“草你个舒砚。”顾长愿暗暗骂了一句,觉得自己像是老树逢春,心里头开了新枝,脸上还非得挂张老树皮,别扭极了。
半晌,浴室门开了,边庭裹着浴巾走出来,边庭个子高,浴巾只勉强遮了到胸口,水珠沿着腰腹滑到腿间,爬出细长的湿痕,顾长愿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你去洗吗?”边庭擦着头发,浴巾被撩起,又露出一小块肌肤。
顾长愿咽了口口水,连忙在衣柜找着换洗的衣服,翻了条干净内裤,觉得黑色太闷骚想换成灰的,又嫌灰色的太旧,正思忖着,忽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好像边庭正直直看着他,视线滚烫,他脸一热,随便抓了一条就钻进浴室。
浴室漫着水汽,大概是清理过了,毛巾叠得整齐,洗脸池上有一把新牙刷,斜插在玻璃杯里,杯前摆着牙膏,盖旋紧了,顾长愿心忽然就静了,这个男人像山间明月,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人心安。他旋开花洒,让热水淋上他的脸,想着,好上了就好上了。
顾长愿洗完,边庭正倚在床头看他,眼睛清亮,顾长愿第一次见边庭就记住这双眼睛了,天山共色,风烟俱净的眼睛。
“洗这么久。”边庭往后挪了挪,睡到墙边。
“嗯,太累了。”顾长愿躺下,才发现床单被焐热了,是边庭替他暖了床吗?他心头一暖。
边庭掖了掖被角,跟着躺下,手环在顾长愿胸口:“那早点睡。”
顾长愿嗯了声,他背对着边庭,只觉得后背滚烫,边庭胸口均匀地起伏着,心无欲.念的样子,他想转过身闻闻他胸口的泥土香,又不敢乱动,怕扰了他。边庭声音慵懒,显然累坏了,从清晨上山到晚上找寻婳娘,他就没好好休息。顾长愿忽地笑了一下,也许边庭没那么多淫.糜心思,只是想两人拥着睡一晚,反倒是自己心辕意马,像欲求不满,他闭上眼,枕着边庭的呼吸入睡。
半晌,睡意袭来,顾长愿迷迷糊糊,快要睡着——
“感觉会上瘾。”边庭忽然开口。
“什么上瘾?”顾长愿含混问。
边庭双手环过顾长愿腰间,手臂交叠着,轻轻拨着他的手指。
“和你睡一张床,会上瘾。”
第八十九章 鲸落(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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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愿本来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么一句,心里咯噔一下,醒了。
他睁开眼,在黑暗中发着呆,边庭的胸口贴着他的背,心跳沉稳而安定,好像只是说了什么不痛不痒的事,反倒是他,心跳加速,手脚不自觉地发烫,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边庭:“你心跳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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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删节,随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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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空气里多了亲昵的味道。岐羽还在睡,身子蜷进被子,只露出小半张脸。一想到在浴室里做了荒唐事,两人同时涌起一股内疚,蹑手蹑脚地上了床。顾长愿躺进边庭怀里,望着泛白的天花板,思绪不宁。
边庭:“睡不着?”
“嗯,”虽然岛上风雨飘摇,恋爱显得不合时宜,但该说的说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再假惺惺地说‘不合适’就太虚伪了,反倒是大大方方承认这段感情后,顾长愿安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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