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州城百姓的见证下定下的婚事,能接受整个州城百姓的祝福,想必也是锦上添花。
戚夫人面上看不出是否相信她的话,只随口道:州城确实方便些。
您去过蝴蝶谷吗?尹明毓一副重点不在议婚事上,只说蝴蝶谷景色,我还未来时,收到了郎君画的一幅《蝴蝶谷图》,那是便极向往。
戚夫人摇头,有些许遗憾道:并未,我大多时候都待在府里,只当初我家大娘子成婚,离开过岭南。
尹明毓倒也如戚夫人这般待过,也能自得其乐,只是有机会总要出去玩儿一玩儿的,为此不惜费心折腾些事情。
虽说越是了解戚夫人,越不觉得她是那种待得住的人,尹明毓却不能直接指手画脚,只说自己,不怕您笑话,我实在算不得稳重,家里老夫人常说我贪玩,也是因为贪玩,从北到南这一段路才足足走了八个多月。
戚夫人笑着感叹:我瞧你这性子倒是正好,懂得轻重缓急,又有闲情逸致。
不然能如何?说是夫妻一体,多少男人压制着不准女子插手太多,转过头又要说后宅里的女子见识浅薄。
哪个女子不能管家理事、生儿育女,就得做那个不同的。
尹明毓可没有指名道姓说谁,端看听得人如何想。
而且她也不算是信口开河,尹明毓相信,待他们再回到京中,她在谢家一定能有更多主动权。
这时,谢策练武间隙跑过来,冲母亲撒娇说想要喝水。
尹明毓顺手帮他倒了一杯,随即对戚夫人不好意思地说:您瞧我,话多的很,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戚夫人道:你这是通透,怎会是班门弄斧。
尹明毓笑道:我就是想问您可要一道去游玩儿,也想多邀请些小娘子一起踏青赏花,郎君说也带小郎君一起去玩一玩。
谢策正双手握着杯子喝水,悄悄竖着耳朵听,乍一听到有他的事儿,脸上瞬间亮堂起来,追问道:我也去吗?
尹明毓点头,既是答应你,自不能反悔。
谢策想去抱她,上前一步才反应过来还端着水杯,水晃了出来,连忙全都喝光,又擦了擦手,才扑到尹明毓腿上。
若是寻常大人,这么一系列动作,情绪便要断了,可孩子十分收放自如,仍等接上先前的情绪,毫不吝啬地吹捧:母亲真好!
而尹明毓可不是柔情的人,揪着谢策的后襟提开他,嫌弃道:瞧你这一身灰,莫蹭我。
谢策不干,还要往她身上蹭,被推开,就从别处扑,围着她转着圈儿地跑,伺机靠近。
尹明毓教他转得眼晕,手一伸按住他的脑瓜顶儿,手动保持距离。
谢策使劲儿伸长手也够不着,但他也不生气,始终笑呵呵的,一看就是脾气极好的孩子。
戚夫人瞧着他们玩闹的亲密劲儿,眼里闪过思念,长叹一声,道:我也随你们去走走吧,总归来一趟岭南,不能只有这一方天地的印象。
尹明毓绽开笑,伯母,那便说好了。
晚些,谢钦难得有空闲,亲自来接尹明毓和谢策,自然要拜见戚节度使。
戚夫人教谢钦的夫人带得越来越野,戚节度使见到他没甚好脸色,我原先还瞧谢刺史是个端方严谨的,没想到在此处等着我
谢钦知道也得当作不知道,戚节度使何出此言?
戚节度使现在越看他越觉得阴险,冷嗤一声,道:现下全州城都知道两家有亲,你是无论如何也要拉着我上你的船,是吧?你夫人也引得我夫人整日的不着家
他语气越发有怨气,全都发向谢钦。
确实不甚地道,谢钦不能否认,但是,他对戚节度使的后一句话并不认同。
据下官所知,下官夫人只邀请了夫人两次。谢钦面色极认真,道,下官夫人才是整日不在州衙,但下官并无不满。
脸皮厚些,确实能无往不利,是以谢钦稍顿了顿,因着初次,仍有几分放不开,便微微板着脸劝谏道:身为男子,需得大度些伯父。
戚节度使:
伯父?!
而谢钦一经开口,心下那丝负担便散去,说话时面上毫无波澜,句句带着恭敬的伯父一称。
戚节度使心梗不已,面沉如墨。
寻常时候戚节度使事忙,不在府中,尹明毓便不必特地向他告辞,今日恰巧知道他在,并且在和谢钦说话,戚夫人便和尹明毓、谢策一起到前院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微妙,看起来像是有些生硬,戚夫人和尹明毓皆有些奇怪。
待到谢家人告辞后,戚夫人询问戚节度使。
起初戚节度使不说,在戚夫人急性子连番催促,几欲暴躁之后,戚节度使才说了缘由。
戚夫人想象谢钦一个清隽的世家公子那般模样,忽地一阵大笑出声。
另一边,尹明毓也从谢钦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瞧着他在马车上仍旧是青松一般端正而坐,忍俊不禁。
戚节度使夫妇遇到他们,属实算是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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