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许久未见,尹明毓便安抚道:好好好,我相信你们。
南柯当然是站在亲姐姐这边,一听尹明毓这话,马上辩驳道:夫人,您不是说刺史大人不会苛待姐姐吗?你瞧我姐姐这样,哪是会故意冤枉她们的。
她说着,手托起南朵的下巴。
尹明毓一瞧,这是正儿八经巴掌大的脸,眼眶通红,眼眶里浅浅一汪泪,此时瞪得没那么大了,像兔子似的,比红绸那假做出来的神情更惹人怜。
更别说旁边儿还有个容貌极为相似的南柯,也在盯着她。
尹明毓第一次知道,美人多了,也有些小小的烦恼。
这个流泪她心软,那个流泪她看不了,哪个都不想委屈,原来这就是色令智昏吗?
南柯:夫人
红绸不甘示弱,也叫道:少夫人
尹明毓清了清嗓子,顺便清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笑道:可是南朵姑娘听错了?我这人不吃人,但是喜欢秀色可餐。
南朵汉话稍差些,听她又直白地解释了一遍,才听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且又有妹妹在身边,便安静下来。
这事儿,死无对证,不过平静下来一想,都想到是个误会。
不过即便如此,南柯南朵姐妹,和青玉红绸二婢,也没有握手言和,气氛疏离。
尹明毓叫她们去堂屋说话,青玉换了染柳过来,堂屋里就是尹明毓坐在上首,瞧着四个各具特色的美人在眼前。
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谢策坐在尹明毓身边,也是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尹明毓不在意她们之间关系如何,一会儿跟这个说说话,一会儿跟那个说说话,赏心悦目,笑容就没落下。
再晚些,金儿、银儿、青玉三人忙完,也都聚到堂屋里。
谢钦在前衙忙完,一踏进堂屋的门,便瞧见这一屋子的姑娘,不禁皱了皱眉。
众婢女连忙恭敬行礼,就连南柯和南朵也有些惧他。
尹明毓笑着招呼他:郎君,忙完了?快来坐。
谢钦穿过众女,走到尹明毓身边,他先前并未觉得这堂屋逼仄,今日却颇觉憋闷,坐下后扫过青玉她们,便道:你们退下吧。
几个婢女立时反应,躬身告退,金儿银儿离开时,善良地带走了发懵的南柯和南朵。
堂屋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谢钦舒怀,着人准备晚膳。
尹明毓没有了那些美人看,还能看谢钦,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他。
谢钦教她看得耳热,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一侧头看见谢策不知何时坐在榻里,也托着下巴看他,立时便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策儿,稍后用完膳,早些回你屋子睡,父亲早就让人给你收拾了屋子。
谢策舍不得走,想一起睡
谢钦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已启蒙,怎可缠着双亲,回去睡。
谢策鼓起脸,不甘心,趴在尹明毓背上,撒娇道:母亲,想一起睡
尹明毓眼尾微微上挑,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如丝一般,轻轻地缓慢地缠绕谢钦一瞬,便又离开,慢悠悠地说:我可管不得,你能说通你父亲才是。
谢策瞧了一眼父亲板得越发严肃的脸,噘噘嘴,识相地放弃。
晚膳时,一家三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没教婢女伺候,边吃边说话。
尹明毓想起白日那些官员的态度,便问:他们不知道我们路上出意外吗?
没说过,不过许是有所猜测。谢钦给她和谢策皆夹菜,轻声解释,南越官场被那两族渗透,并不知这些官员是否背后藏着谁,你日后若要出门,也小心些。
尹明毓笑得意味深长,你放心,我定会带足人
谢钦现下也算了解她,一看她那笑脸,便知道她有些鬼主意,嘴角上扬,随即问:你带那些人,可还有旁的打算?
既然说是带给郎君的苦力,自然由郎君安排。但尹明毓理直气壮地强调,他们吓到我了,得先给些教训。
谢策道:也吓到我了。
如果没亲眼见到的话,谢钦就相信了。
但不管是否真的吓到,那些人做的事是事实,确实需要教训,是以谢钦便问:你想如何教训。
尹明毓露出个坏笑,倾身凑到谢钦耳边,讲给他听。
谢钦心神专注,然尹明毓就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耳朵极为敏感,不由他控制地泛起痒热。
我也想听。
谢策忽然出声,瞬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谢钦心头。
谢钦面无表情地看着谢策,问:可吃完了?
谢策低头看看碗里的半碗饭,摇头,没吃完。
谢钦催促:食不言,专心吃。
可是你们刚刚就在说话,还是悄悄话。
谢策不敢反驳父亲,埋头吃饭,嘴里嘟嘟囔囔道:还是唔唔好
谢钦又告知尹明毓褚赫的去处,两人又交换一些其他信息,偶尔谢策会说一句童言童语,气氛颇为和谐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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