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点点头,放下粥碗,问:你昨夜瞧郎君,可生气?
她转得太快,金儿停顿一下方才回答:初时瞧着确实极生气,走时好似缓和了许多。
尹明毓了解了,复又笑起来。
娘子,郎君还说,他明日还会过来,届时会教人提示,让咱们配合着将那些看守的岩族人引离。
他们现下还是被看守的状态,且寻常无事,周遭人还是很多,只是岩族那边儿比最初的时候松散了一些。
现在一切还未彻底明了,自然还是要谨慎些,不过做金儿的好处是,她出去比谢钦进来要容易许多。
于是,尹明毓吃饱喝足,又喝完药,等老大夫给她诊脉过后,确定不影响走动,便下了楼。
岩峡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大石头上,一见她下来,立即便扬声笑问:金儿姑娘,你好了?
许是岩族众人皆知道她吃菌子吃坏了,此时瞧见她,全都笑起来。
倒是谢家护卫们,无人敢笑,岩族众人也只当他们就是一张冷面,全都没多想。
尹明毓白了岩峡等人一眼,问道:你们从哪儿挑的水?我想去瞧瞧,明日好带我们小郎君的羊去洗洗。
她一脸嫌弃,我们小郎君要抱着那羊玩儿,少夫人嫌它臭得熏人。
你们这些贵人家真是奇怪,还养羊玩儿。岩峡感叹一句,却也没拦她,直接指了方向,然后问,金儿姑娘,你不带两个护卫吗?
尹明毓问了大概距离,不算很远,摇头道:不用,我带护卫,你们还得陪着,我自个儿去就成。
她一个人,岩峡他们不担心她逃跑,要是带护卫,哪还能随意走动。
岩峡等人也确实放心她,直接让她过去,只嘱咐:金儿姑娘,千万别走远,山里不安全。
尹明毓答应下来,掏出把松子,边磕边悠闲地走出去。
竹楼的谢家护卫们已经习惯自家少夫人这般,并不如何惊奇,可远处暗中盯守的护卫眼睁睁看着自家少夫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闲逛出去,皆瞪大了眼睛。
但随后,盯守的几人互相打了个手势,有两人悄悄往尹明毓走得方向跟上去。
尹明毓磕着松子,走到溪边,又沿着溪水向上走了一段儿,确定离竹楼不远,吼一嗓子那头能听见,又不会轻易瞧见这里,才停下来。
她听了一会儿溪水潺潺的声音,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属下见过少夫人。
尹明毓转回头,微微颔首,直接道:若是郎君再来,给个信儿,我会出来,不必费劲进去。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是,属下会禀报郎君。
尹明毓打量了眼周围,问:这里方便说话吗?可有更隐秘之处,到时我和郎君在那儿见。
护卫便带领她继续向上游走,直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溪水蓄成池,上方石头光滑不好走,几乎没有人迹。
而旁边树木皆粗壮,十分适合遮掩身形。
尹明毓记下后便原路返回。
第二日下午,几声颇有节奏的鸟叫之后,尹明毓就牵着羊走出竹楼。
羊这几日,都没能好好蹭过蹄子,一出来溜达就有些撒欢儿,反过来牵着尹明毓走。
等听到水声,它撒开蹄子就往前冲,尹明毓一时没防备,被它拽着往前冲了几步。
这成年羊现在的力道不比以前了,尹明毓使了大劲儿,才勉强勒住它,见它羊头都歪了还继续往前挣,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可真是死性不改。
这时,从她身侧伸出一只手臂,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绳环,一同包住尹明毓的手。
尹明毓闻到了熟悉的熏香味道,顺势便松了手,顺着那条手臂向上看去,笑道:我就知道郎君聪明睿智,肯定能找到我们~
那金儿姑娘岂不是聪慧过人?谢钦淡淡地瞥她一眼,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莫要以为如此说,我便不会教训你。
尹明毓随着他往前走,余光扫到羊也老老实实地跟着,便快走一步重重按了一下羊头,暗道:说你没长进是低估你,长大学会欺软怕硬了。
谢钦装作没看见她的动作,一直走到昨日约定好的地方,慢条斯理地拴好羊,才转身严肃地看向尹明毓。
尹明毓正了正神色,认真地建议:郎君不若晾我一会儿,教我好生反省?
谢钦只是想要教她意识到此事的严重,并未打算冷着她,可她这一打岔,即将出口的严肃之言便止在口中。
尹明毓很是自觉,直接辨白起她的所作所为,那日我见那些岩族人没有直接冲上来喊打喊杀,猜测他们可能另有目的,斟酌之后,才选择伤亡最小的方式,我相信只要拖延些时间,就算没有我想法子报信,郎君也能尽快找到我们。
她微顿之后,也反省道:不过让小郎君置身于险地,确实是不妥。
谢钦微微皱眉,你和策儿皆不该涉险,护卫、随从保护你们的安危乃是职责所在,凭那些歹人,护卫们足以保护你们脱身,况且你应该知道我会来迎你们,只要逃脱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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