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正院,尹明毓和白知许便先目送两人离开。
随后,白知许也与尹明毓告别。
尹明毓却是忽然握住白知许的手,真挚地问:表妹,表嫂问你一句话,可好?
表嫂问便是。
尹明毓问:表嫂温柔吗?
白知许瞬间茫然,啊?
尹明毓替她理了理鬓发,柔声重复了一遍。
白知许在表嫂温柔的压迫下,有一丝艰难地、违心地点下头。
尹明毓满意地笑,拍拍表妹的手,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若闲了,来东院儿找表嫂玩儿。
白知许自然是乐意找她玩儿的,答应得极顺畅。
而尹明毓借着白知许,顺利地蒙骗过自己,便丢下最后一丝有可能名扬京城的尴尬,从容地转身,昂首阔步地回去。
另一边,谢家主握着孙子送给他的糖人,回到书房,便动作极为不经意地清空笔筒,将糖人插进去。
谢钦见了,戳破道:父亲,这是儿子买的。
谢家主眉头微皱,严肃地看他。
谢钦神色如常,又道:当然,确是策儿要给祖父的。
谢家主眉头微松,言归正传,京兆府衙来人,说灯会上的歹人招认,只是想要趁乱拐走孩子,你以为如何?
谢钦不认同,据二娘所说,那歹人是直奔策儿行凶,且周遭亦有其他孩童,若只是想拐一个孩子,大可不必选择最不易得手的策儿。
而且,歹人还随身带有凶器,若非二娘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谢家主沉思。
谢钦继续道:儿子甚至怀疑,骚乱亦是有人故意引起,只是灯会上人太多,无法核实。
谢家主久未言语,忽然幽幽地叹道:京城是越发不安稳了。
谢钦斟酌片刻,道:父亲,谢家恐怕无法独善其身了
谢家主不置可否,转而道:你先前说要外放,可有倾向之处?
儿子想有所作为,任地偏远些也无妨。
谢家主道:你要想好,外放不比京城。
自然。
谢家主目露欣慰之色,你若是想好了,我便向陛下禀明,待到有合适的空缺,便安排你外放。
谢钦拱手拜下,辛苦父亲。
谢家主目光转向糖人,眉头复又聚拢,为难。
晚些时候,谢钦从前院的书房回到东院,本想与尹明毓讨论外放之事,但见她已经毫无心事地抱着被子睡下,便暂时按下,容后再说。
西院里,谢家主和谢夫人并躺于榻上,也在谈论谢钦外放之事。
父子若久不相处,必然生疏,不妥。谢夫人冷静地说,若大郎外放已成定局,只有两个选择,二娘和策儿随大郎一起外放,或者两人都留在京中。
他们其实都倾向于两人随谢钦一起外放,但这时又有另一个问题,该如何说服母亲?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只能等到谢钦外放一事确定下来,再行打算。
毕竟现下只是他们家中商议,还不知是否能够外放,多说无益。
正院,谢老夫人并不知道儿孙的商议,她担心谢策喝了安神药,晚上仍然惊梦,就亲自将尹明毓的桃木剑放在他枕边。
而后,谢老夫人摸摸曾孙安然地睡颜,笑地慈蔼,你是有福气的
第二日,谢策啥事儿没有,起床后看见枕边的桃木剑,拿着桃木剑满屋子活蹦乱跳地跑,边跑还边呼呼哈哈,大侠似的。
谢老夫人笑呵呵地问他:策儿长大要向祖父、父亲一样厉害吗?
谢策双眼晶亮,忽地踢出一脚,脆生生道:像母亲!
谢老夫人霎时噎住,半晌,才勉强地笑道:像你母亲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别学她那些糟的,你瞧她好不好意思出门。
她话音一落,尹明毓便掀开门帘笑呵呵地走进来,祖母,您要出门吗?
谢老夫人:
低估她了。
不过正月还未出去,寒天冻地的,尹明毓也确实没打算出去。
但她不出去,她的传说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起初只是说灯会上,有一个带着白狐面具的娘子,擒住了拐子,然后便传成了白狐女侠。
但很快,便有越来越多的目击之人煞有介事地讲述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且那歹人的惨状,灯会当天许多人都看见了,所以变成是白狐女侠一脚废了一个男人。
等到京兆府衙又有关于歹人的伤情传出,越发佐证了这个传言。
再后来,白狐女侠是谢家少夫人的传言愈演愈烈,不消几日,京城上下便认定谢少夫人就是传言中的白狐女侠。
因着尹明毓一个继母保护了继子,所以虽然有了剽悍的名声,大体还是赞扬的。
谢家对此事并不回应,也都待在府里等着流言消下去。
唯有谢家主,那几日去点卯,总会面对不同的同僚带着不同的打趣语气调侃谢家的白狐女侠。
谁说一群几十岁的官员就稳重了?他们看人热闹时丝毫不知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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