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便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既是如此,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他们说着话,又有路过的行人眼神诡异地看过来,来回在两人脸上扫。
有一个人,格外夸张,一路走一路盯着他们,都擦肩过去了,还扭头盯着他们,一副兴奋又压抑的神情。
尹明毓:
即便知晓行人无法透过面具看到她的脸,还是尴尬。
她略微存了些期待,问谢钦:我戴着面具,应是无人知道是我吧?
谢钦回视她,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呢?
她觉得
尹明毓不由自主地望向褚赫。
褚赫本就在观察着他们夫妻,一与她的视线对上,立时便无事发生似的转开。
尹明毓:
既然褚赫都能认出他们,难保没有别的人认出,况且歹人还由谢家护卫送去了京兆府衙
尹明毓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一直都只是窝里横,在外还是十分端庄温柔的,今日之后,京里该如何传言?
郎君们倒也罢了,小娘子们会不会避她唯恐不及?
尹明毓一想到那场面,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命不由我的悲愤来,也就顾不上挣脱谢钦的束缚。
而另一边,谢府里,谢家三位长辈得到了京兆府衙门送过来的消息,方才知道谢策险些教歹人趁乱拐走,皆心有余悸。
谢老夫人在府里坐等右等也没见出门的人早早回来,越发焦急,气道:这得是多粗的心,遭了这么大的事儿,还不赶紧回来!
谢夫人也挂心,却仍耐心地劝慰道:母亲,这不是正说明他们没事儿吗?否则早就派人回府来了。
便是没事儿,景明也该派人回来知会一声,凭白教咱们跟着着急。谢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继续催人去灯会上找他们回来。
同时,谢家主问清楚了前因后果,一脸深沉地回到后院。
谢老夫人知道他去了何处,一见他神色,心下不安,连忙问他:可是有何不妥?
谢夫人亦是提起心。
谢家主微微摇头,教身边随从与两人说明情况。
待随从一说完,暖房内一片寂静,谢老夫人和谢夫人皆是无言。
谢家主挥退随从,神情有些难以言喻,道:母亲、夫人,我怎么瞧尹氏有些不同寻常?
谢夫人:
谢老夫人无语之后,心情莫名平复许多,没好气道:少见多怪,这不是挺好的吗?哪家的继母有二娘对继子慈爱?
谢家主自然不是觉得儿媳不慈爱,只是与他一直以来的印象实在大相径庭,饶是他官至右相,经历诸多,亦是难掩震惊。
谢老夫人不理会他,只每隔些时辰,便催问一遍:还没回来吗?
一连问了数遍,外头终于来报:老夫人、大人、夫人,郎君他们回来了!
谢老夫人站起身,向门口望去。
不多时,门帘掀开,谢策两手都满着,兴冲冲地跑进来,一个不落地喊了一遍儿,举着糖人送给长辈们。
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一见他好好的,心瞬间落到实处,笑呵呵地接过他的礼物。
谢家主亦得了谢策一个糖人,只是他一贯威严,手里的糖人与他极为不搭,偏他还板着脸注视糖人,场面既诡异又滑稽。
谢策送完祖父糖人,一溜烟儿便跑回到谢老夫人身边。
尹明毓和谢钦、白知许三人稍晚些踏进来,一看见谢家主这般,皆是一顿。
而谢家三位长辈看向他们中的尹明毓,亦是神情复杂。
尹明毓在灯会上又换了一张面具,但在那之前,她已经见了一路各种各样的眼神,这其实不算什么,是以她若无其事地行礼。
谢夫人轻咳一声,温声道:二娘,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尹明毓柔顺地点头,并未马上告退,而是对谢老夫人和谢夫人说了谢策手臂可能有的伤。
谢老夫人一听,急忙让人去叫大夫,又埋怨谢钦不早些带谢策回来。
谢钦没有辩驳,安静地听着祖母的责备。
而后大夫过来给谢策检查,手臂上只是有些淤青,并未伤筋动骨,不过为防谢策晚上惊梦,老大夫为他开了一剂安神汤药。
谢策一听要喝苦药,当即便苦下脸,谢老夫人要还给他糖人也治愈不了他的苦楚。
谢老夫人灵机一动,看到谢钦,立马对老大夫道:快给他也瞧瞧,他伤势未愈,也得喝药。
谢钦:
白知许站在一旁,垂下头,肩膀微颤,偷偷笑。
尹明毓瞥了她一眼,心道小娘子还是单纯。
果然,下一刻,谢老夫人又点了尹明毓和白知许的名,尤其是尹明毓,非说她脚伤了。
尹明毓不知道自个儿脚伤没伤吗?但她在谢老夫人的视线下,极麻利地承认了:是,伤了。
白知许只得也认下来,在正院陪着谢策一起喝完驱寒药才终于得以告退。
谢家主叫住谢钦:大郎,你且随我去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