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儿接过来,一页一页地仔细看,到其中几页记录时,微微皱起眉头,继续向后翻,翻过几页,眉头又皱得更深。
夕岚问:可是真的有问题?
金儿道:我去拿去年的账本比对一下。
尹明毓正侧躺在床上看书,床边摆了一个小方桌,上头清火的茶,她时不时便端起来抿一口。
听到她们的对话,尹明毓抬头看了一眼,并未过问,又低头去看书,等金儿过来拿钥匙,摆摆手教她自个儿拿。
金儿取出先前从谢夫人那儿拿回来的账本,翻出这间绣铺往年的账,回到座位上,与夕岚一起比对。
很明显的,今年后半年,尤其是近两个月,绣铺的生意差了一些。
本来盈利只要不是腰斩,小幅度的增减,是正常的。
但账本上,每隔几页账目便会变得十分整齐,放在总账中对比,这几日的盈利便会整体低于其他时候。
很难不让人怀疑账本被做了手脚。
金儿和夕岚对视一眼,而后金儿起身,拿着几本账本走到床榻边,道:娘子,您看一下吧。
尹明毓没说话,点点头让她放在小桌上。
她直接拿了今日夕岚算的那本账本,慢悠悠地翻看。
金儿有在她觉得有问题的几页做标注,尹明毓翻过去,到最近一月的账目,若有所思。
娘子,可是有问题?
尹明毓嗓子不适,便只点点头,言简意赅道:找个脸生的人去铺子看一下,再着人悄悄去合作的布商和给铺子提供绣品的那些绣娘那儿打听一二。
她说完,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喉。
娘子,可要打听打听铺子掌柜家的事儿?
尹明毓道:不着急。
金儿得了她的吩咐,便出去安排,过了许久,方才回来,坐下继续算账。
夕岚还挂心着账本的事儿,没想到她这般稳得住,便也不再去想,专心算账。
傍晚,去铺子暗查的人便回来禀报。
回少夫人,绣铺瞧上去一派正常,不过往来的客人确实不多。
尹明毓不想张嘴,示意金儿问。
金儿便问道:绣品可瞧了?
那婢子点头,素纱罗锦皆有,价钱不一,绣得好赖价钱也分三六九等,不过较别家是贵一些的。
她说完,夕岚脸色便有些不好,出言禀报:少夫人,大娘子的绣铺向来只卖些精贵的纱缎绣品,定是那铺子掌柜擅自换了料子。
尹明毓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金儿劝道:夕岚姐姐莫气,待到去布商和绣娘那儿打探的人回来,若是也有问题,咱们便不必再客气,直接拿了那铺子掌柜便是。
夕岚倒也不是沉不下心,只是这铺子掌柜若果真欺继少夫人的生,肆意妄为,实在丢大娘子的颜面。
这是她先看出来还好,若是金儿她们先查出来,想到那场景,夕岚脸都要臊尽了
晚间谢钦又回到东院来,尹明毓还记着夺金鱼之恨,并不理会他。
谢钦也只是回来看看,顺便嘱咐她少说些话,便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东院。
前后不到一刻钟。
尹明毓:
第二日,白知许来东院探病,还很是客气地带了探病礼。
表嫂,这是我从扬州带过来的茶,才找出来便给你送过来了,虽不名贵,但降火有奇效。白知许前后递向前,笑道:望表嫂早些养好身子。
尹明毓冲她笑,出声道:谢过表妹。
她总不说话,一张口声音粗嘎,连尹明毓自个儿都有些无语,再瞧白知许受惊的神情,便闭上了嘴。
金儿接过茶,在一旁替自家娘子说话:白娘子见谅,我们少夫人嗓子不好。
白知许不知心里如何活动的,看向尹明毓时神情便会有些奇怪,便低下头不看她,小声道:那、那知许便不打扰表嫂养病了,知许告退。
尹明毓:
在白知许那儿,她这个表嫂的形象好像变得奇奇怪怪了。
但尹明毓向来都是只要脸瓷实,什么都能过去,是以又冲金儿摆摆手,声音极低地说:庄子。
金儿会意,立即便对白知许道:白娘子,我们少夫人想邀请您和姑太太去温泉庄子玩几日,不知您可有空闲?
客居在外祖家,白知许当然有空闲,甚至没问母亲,一口答应下来。
这时,银儿走进来,禀报道:娘子,您先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白知许有眼色,当即又提出告辞,尹明毓教金儿送她出去。
随后,金儿再回来时,将去商铺和绣娘那儿查探的人带进来,一并进来的还有夕岚和石榴。
金儿交给尹明毓一沓票据,随后对那人道:你说吧。
那下人便禀报道:回少夫人,小的先去了常为绣铺做绣活的绣娘那儿询问,绣娘们皆说,近来绣铺掌柜压钱压得厉害,且不止于此,原先是当场结钱,现下变成了月结,这个月的钱她们都还没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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